就像是癫狂的疯子一样,身形俱灭的初元道尊还剩下最后一缕残魂,如那风中残烛一般,依靠着这一方初元大界的本源而存在,暂时保住了一缕意识。
发出声音。
“但你想要的是什么?你想保卫!你想守护!你想一切都圆满!可你已经失败了!地府的天道被你亲手毁去了!那些你完守护的生灵,那些你的亲朋故旧……都要死!而且还是……死在你的手里!”
初元道尊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快意。
——这就是方才她所有行为的意义。
她当然可以趁刚才的机会,将地府的天道完全毁去,让余琛痛苦不已。
可她觉得那还不够。
怎么能够呢?
所以,她不惜忍受拆骨之痛,将天道纳入脊骨之内,又借威胁暗示她将天道藏了起来,让余琛亲手诛杀她。
如此一来,余琛杀了她,同样……也亲手毁去了地府的天道!
“想要守护的一切,亲手被你所毁去……”
初元道尊已经死了,但她的最后一缕意识,借着初元大界苟延残喘。
——当然不是贪恋那短暂的半刻钟的生命,而是……她要看到。
能够消弭痛苦的唯有对等的痛苦,这一点从未改变。
所以她要看到。
一定要看到。
“该死!真该死!”
姬天明现在很担心余琛的精神状态。
他很清楚余琛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很辣,果决,城府深厚。
但同样对于他在乎的人和事儿,从来都是难以割舍。
要不然这家伙也不会在多年前以微末之身为了他一个手下直接公开叫板烛龙圣地了。
这种家伙,你让他阴差阳错之下亲手毁灭了整个阴曹地府,杀死了无数亲朋故旧……
姬天明只是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浑身发冷。
倒是一旁的余修,似乎在短暂的惊愕过后,平复下心情来。
他看向余琛。
对方的脸上仍然平静无比,无喜无悲。
——作为曾经的“生父”,他能够看出来这不是强压怒火或装作镇定。
而是……好似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那样。
余琛抬起头,看向天上初元道尊的一缕残魂,那眸子盯着她,看得后者发怵。
“兜兜转转了半天,原来这就是你的计划吗?可以,正好你吊着一缕残魂还在,那我便让你亲眼看一看,你们的所有计划……如何落空!”
“大言不惭!”
虚幻的初元道尊的残魂,低头看去,只看那无尽恐怖的风暴潮汐已经逐渐散去。
而她的躯体早已在这可怕风暴中灰飞烟灭,一丝不存。
当然,与之一同毁灭了去的,自然还有那嵌合在她脊骨中的阴曹地府的天道。
——已经晚了。
阴曹地府的天道早已崩溃,化作了齑粉,找不到一点儿。
与此同时,还有一点,那就是阴曹地府的天道崩溃之前,便已经和初元道尊融为了一体。
这种情况下,哪怕余琛还有时光倒流的手段,都没办法将其救的回来——因为那种回风返火的能力,只能针对比自己位格和道行还要人或事施展。
哪怕余琛能够做到将天道时空倒流,从毁灭的边缘给拉回来。
但他也绝对没有办法影响到同为道尊境的初元道尊。
这也是初元道尊先前没有直接将地府的天道毁灭的重要原因之一。
除了让余琛更加痛苦以外,便是要彻底断绝一切可能!
而与之相对的是,当天道崩溃之时,阴曹地府的崩溃已成定局,无人可以改变。
初元道尊那虚幻的残魂向下方望去,就好像透过无数的虚空的阻隔看到了那阴曹地府一样。
喃喃自语。
“灾难和毁灭……已经开始了……”
同一时间,就好像是在印证她的话那样。
三界,阴曹地府。
庞大的阴曹地府按照原本既定的规则缓缓运转着,黄泉,鬼城,奈何桥,三生石,判官殿,十八地狱,沃焦之阳,六道轮回……
一切都有条不紊。
无数的亡魂在阳间耗尽了寿元以后,灵魂顺着那轮回大道来到阴曹地府,走过三生石孽镜台,送到三官殿,经历赏善罚恶之后要么入十八层地狱受苦,要么喝完孟婆汤转世投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