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课业过去,纪朝兴趣却一直不高。
“夫子课已上完,怎么还是这般没精神?”沈落问道,手上整理案上的笔架与书卷。
纪朝移坐到他面前,看他动作细致有条不紊,手中折扇在桌旁轻轻敲击:“但愿子立下午还能这样高兴。”
“怎么说?”纪朝故弄玄虚,沈落听得有些云里雾里。
直到下午到了对弈的棋室,他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这……”沈落与纪朝对视一眼。
“莫慌。”纪朝煞有其事地点头,他的棋艺一向被嘲讽惯了,也不希求太多,课业能到合格的水准便好。
教习黑白之道的是位中年儒士,着乌角巾,方脸浓眉,神色严肃,学生们都称他林先生。
沈落被纪朝引着坐下,二人在一方桌前面面相觑,不知做什么。
林先生坐在案前,先讲国手名士,话生平事迹,而后说棋谱,最后引申至为人为君子之道,如何进退有度在方圆之间。
讲完了这些,剩下是学生弟子们的时间,林先生则起身下台观学生手谈对弈。
且说沈落下棋通了一窍,便真是一窍的水平,可纪朝与他难分上下,二人相坐,一时杀得难解难分。
“纪师兄这步棋妙哇!”沈落深思熟虑落下一子,啧啧称赞道。
“谬赞谬赞!子立的棋艺也不错,只是稍慢些。”纪朝敲击桌面,难得在棋局上心旷神怡。
他们二人其乐融融,沉浸其中,林先生在一旁围观许久,默然不语。
“你们二人给我另换对手!”良久,林先生忍无可忍放下话来,面色有些发青。
沈落与纪朝看着当前未完的棋局,有些不明所以。
“这是为何?”见林先生转向他处,纪朝颇为不解。
“大概是我俩势均力敌,难以分出胜负。”沈落真诚道。
“有理。”纪朝点头,指了指面前,“先不管,下完这局再说!”
他们的声音不算大,赵言吾看着面前有些出神的赵元琅,指节敲击几下。
“该你落子了。”赵言吾回头,看见不亦乐乎的两人。
“怎么,连下棋也不想与皇姐下了?”
“没有的事。”赵元琅落下一子,“阿姊棋道师从国手,有几位能是你的对手?”
“容我细想一番。”
赵言吾浅笑摇头,知他在找借口。
“衍安,言吾。”
二人局至末程,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苏顷面色愉悦,在旁施施然坐下,观他俩对弈。
“你怎么来了?”赵元琅问。
“我特与夫子请调了书室,如今与你们一同听课。”苏顷眨眨眼,“如何,感动不感动?”
赵元琅:“……”
他的目光扫过一处。
怎么说,你大可不必。
“子立,对不住了,还是我技高一筹!”不远处纪朝的声音传来,看样子已分出了胜负,苏顷的视线转向那边。
见苏顷作势要起身,赵元琅手一拦,面色沉重:“长颖,你来看看这局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