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眼泪又滚落下来。
李语诗如今眼前净是父亲拉扯照顾她长大的一幕幕画面……他有才学却并非惊才绝艳,完全是靠二十多年的寒窗苦读才寻到出路。
他说,往后家中日子会越来越好,还说以后要给她带孩子,教外孙写字……说以后她与裴元洲的孩子定然会继承裴元洲的聪慧才学,比他这个老举人外公出息。
他还说,已经开始攒钱给她准备嫁妆,等到来年科举后她与裴元洲完婚时,定会让她风光出嫁……
那个半辈子不得志的爹爹,活得精打细算,连与同僚出门喝酒都不舍得,便是被人强行喊出去,也总是抠抠搜搜,让那些人没少打趣笑话。
可他浑不在意,只是想攒钱,多给女儿备些嫁妆……
如今,他却冷冰冰孤零零躺在乱葬岗中!
李语诗知道太子不许她父亲入土为安,可是,凭什么?
她爹犯了什么法什么罪,血溅金銮殿后还要曝尸荒野,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李语诗眼泪不住滚落,几乎看不清眼前人……可她能听到裴元洲的沉默。
失语片刻后,裴元洲哑声开口,语调艰涩:“语诗,太子有令,不得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