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之交的湿热天气让他发起了一场来势汹汹的高烧。翰林院给批了五日病假,他端着一个精致的小瓷碗,舀一勺小米粥缓缓送入口中。
“再添半碗可好?”云雾轻声问道,手中捧着热气腾腾的粥碗,眸中映着烛火的微光。
奚昀这两年身体调理的不错,已经许久不曾染过风寒发过烧了,去年寒冬腊月里他都活蹦乱跳的,如今却在绿荫已成,风光秀丽的时节里生病了。
这可把全家人都吓了一跳,尤其云雾,好不容易才把相公的脆皮体质勉强调理好,结果又病倒了。好在他这些日子窝在家里安心养身子,奚昀在他眼皮子底下倒是被照料的极好。
退烧之后嗓子哑的像鸭子叫,他叫了几声“雾雾”把云雾难听的勒令他不许说话了。
奚昀摇了摇头,将碗搁置在一旁,目光落在云雾面前的酸辣食物上。红艳艳的辣油在碗沿凝成血滴状,还有一小碟腌梅子,酸涩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
云雾畏热,素纱长衫下微微隆起的弧度随着呼吸起伏,腕间翡翠镯碰在青瓷碗沿,发出清越的脆响。
云雾从前并不爱吃酸,如今却对这些酸辣之物情有独钟。
“又吃辣的又吃酸的,是不是有两个?”奚昀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几分调侃。
云雾一愣,垂眸看了眼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答道:“应该就一个吧。”
他的神情太过认真,惹得奚昀忍不住笑了起来。云雾见他笑得开怀,虽不知他在笑什么,却也抿了抿唇,眼中泛起一丝暖意。
奚昀这场病来得蹊跷,却也来得正是时候。短短五日内,朝堂风云骤变。顺国公抱恙,蒋惠妃降为惠嫔,禁足钟粹宫;蒋氏一党的官员或杀或降,泰王李承坤被免去兵部职方司员外郎一职,禁足泰王府。
这一切来得太快,快得让人措手不及。朝堂之上风云变幻,只五日,蒋氏便倒了一大片。奚昀躺在摇椅里听齐鸿之说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