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四目相对,两人之间只有两个大大的字——“尴尬”。

沈灵隽立刻就慌乱地转开了目光,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看。墨重瑰板着一张僵硬的脸,视线则是悬停在她头顶上方一尺处的空气中。

他生硬地开口:“你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要药浴?”

他脑海里还满是刚才看到的那一幕景象......

沈灵隽在浴桶里面,那黑色的药汤到她胸口上面的位置,露出了一对肩膀和锁骨。她那雪一般的肤色,在这鲜明的颜色对比之下,显得更加冷白,甚至似乎都泛着微微的光芒。

深黑浓稠的药汤,本来并没有什么美感可言,但在她那张清冷出尘的面容映衬下,画面竟显出一种诡异的妖艳来。

就好像一朵纯白的花,从不染纤尘的云端,落入了黑暗的泥沼,被污染,被侵蚀,被吞噬......

就好像他曾经无数次梦到的那样。

墨重瑰的呼吸又开始急促紊乱起来,被他极力地压了下去。

沈灵隽觉得不可能瞒住墨重瑰,也没有这个必要,实话实说:“是平康大长公主给我下了慢性毒药,我在清毒。”

墨重瑰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引开了:“平康大长公主?她为什么会给你下毒?”

沈灵隽厌恶地把宋雍对她的觊觎说了一遍,最后补充道:“我已经把他药物阉割掉了,他以后对上任何女人,恐怕都只能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刚说完,她就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掉——

墨重瑰是个宦官,他也是被阉割掉的,也是对上任何女人都心有余而力不足......

以前有个小官,只是隐晦地嘲讽了一下他的残缺,就被他削成人彘横死当场。她在他面前提这个干嘛?!

墨重瑰果然动怒了,眼中一下子腾起了滔天的杀气。

沈灵隽心里一紧,下意识地倒退一步,赔罪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墨......”

但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墨重瑰冷笑了一声。

“阉了他算什么?这种渣滓,拿去喂狗狗都嫌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