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练拗不过领导,只得依言而为,车子一路沿着街道慢慢开过去,最终选定超市旁边空场的王五大排档,二十多张桌子人头攒动,吆五喝六好不热闹。何烁偏偏一个劲地往深处钻,选了张靠近中心位置的桌子,跟四周桌子挨得紧紧的几乎后背贴后背,小练心里暗暗叫苦。
何烁点了当地最著名的红烧糊蟮、银鱼炖蛋、糖醋排骨、炒茭白等,然后小练喝酸梅汁,何烁拿了瓶啤酒自斟自饮,竖起耳朵听食客们聊天。
然而大都尽是不着调的。
东面一桌津津有味谈论某个小媳妇偷汉子的细节,说到开心处不时爆发肆无忌惮的笑声;一桌回顾下午打麻将的经过,什么杠上开花,什么海底捞月,何烁都听不懂;还有一桌压着声音说话,基本听不清聊什么。
“恐怕真是想错了方法,”何烁苦笑道,“民情根本不在这种地方考察,待会儿吃饱了到超市里面转转。”
小练微微松了口气,道:“吃吃喝喝都属于有闲阶级,跟最基层老百姓还是有区别。”
“但正式场合下基层老百姓很少有敢说真话的。”何烁叹道。
这时谈论小媳妇偷汉子那桌陡地改变话题,提到了逃亡海外的麦谷会老总刘璟:
“听说吗,刘璟在国外发了个视频,吓得省里连夜把抓捕的刘家十七口全放了,还赔了不少钱。”
何烁目光一凝来了兴趣。
省里放人、市里派车迎接做过公开宣传,不足为奇,但刘璟发视频只在省直机关厅以上层面做过通报,各地级市领导都不知道,却被小镇吃大排档的随随便便说出来,就有些诡异了。
东面那桌另一个汉子道:“他能顺顺当当逃出去,各个环节都有人的,要不然呢?反正啊地球人都晓得七十亿他只得了小头,顶多顶多百分之十,七个亿。”
“是啊是啊,地球人都知道,来来来,不管人家发财,咱们喝咱们的酒!”
东面那桌一片附合声。
右侧原本窃窃私语的一桌有个精壮小伙子转过身,以试探的语气道:
“这位朋友,我们是玄泽过来做生意的,一直听说是刘璟卷走了七十亿,怎么会只得小头?”
还有位黑乎乎的小伙子道:“老板,给那桌送一扎啤酒,记我们账上!”
“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