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烟挤出一抹笑,略带歉意,“再见。”
压着尾音,谢纶一把揽过她的肩膀,宣示主权般,不由分说把她塞进了后座。
他又收了伞,递给司机,利落关上了门。
车窗是黑漆漆单向玻璃,外面看不见里面,里面却能看见外面。
许之衡站在车边停留两秒,便转身离开。
黑色宾利也很快发动,驶入朦胧雨雾之中。
许之衡回头看了眼。
想到那男人执伞时,指间戴着的那枚铂金戒指,倏忽间释然了。
裴景烟,再见。
裴景烟,祝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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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开这么远了,还看?”
狭小的车厢里,男人冷冽的嗓音在身旁响起。
裴景烟漂亮的眉头轻皱,她看什么了!
见她的脸依旧朝着窗外,谢纶眉心紧拧了三分,随后抬手揽住她的肩,想将她的身子掰过来。
裴景烟却是跟他杠上了。
他越要她转过来,她就偏不转!
谢纶感受到她在使劲儿,那放在黑色裙摆的两只小手都攥得紧紧的,暗中发力。
薄唇紧抿成一条线,他也有些恼了。
从昨天开始,她莫名其妙与他闹脾气,不回他微信,不接他电话,他主动来寻她,却见到她跟那个许之衡,她初恋的那个小子在一起情意绵绵的对视,现在她还在这跟他犟?
“裴景烟。”
他沉声唤着她的名字,手上加重了力气。
男女力量到底悬殊,他一旦发力,很快就把裴景烟给掰了过来。
裴景烟的肩胛骨被捏得发疼,眉头皱起,却咬住下唇不肯吭声,一脸“你拿我怎么样”的倔强表情,无所畏惧对上谢纶的眼,“干什么!”
谢纶太阳穴突突直跳,语调微沉,“你跟我闹什么脾气?”
裴景烟看向他,“谁跟你闹脾气了!明明是你莫名其妙,我看窗外风景都不行了?”
谢纶冷笑,“你那是看风景?”
裴景烟蹙眉:“不然呢?不然我看什么,看你朝我摆脸色,对我发脾气吗。”
谢纶沉声道,“你不回消息,不接电话,我来找你,却看到你跟别的男人有说有笑,我还不能摆脸色?你当我是什么,没有感情的工具人?”
“我又不是故意不回消息,不接电话,我在参加追悼会,现场要求关闭手机。而且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跟许之衡有说有笑了。”裴景烟也一肚子火气,他个一夜未归的人,凭什么指责她。
谢纶眉头依旧拧着,“谢太太,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有夫之妇,有必要和单身男性保持一定的距离。”
尤其是那个许之衡。
一想到之前收集来的资料里,许之衡是她二十一年感情史里,唯一一个她主动告白的男生,谢纶只觉得心口闷得慌。
她都是他的太太了,可她至今都没对他说过“喜欢你”。
凭什么那小子可以得到那份待遇。
见谢纶神色不虞,裴景烟只觉得这男人真是不可理喻,忿忿反驳,“怎么着?大庭广众之下,我连跟老同学说句话都不可以了?拜托,这是21世纪了,大清早就亡了!我爸都没你管得这么严!”
话音刚落,就见身旁的男人忽然倾来。
裴景烟吓了一跳,他两根骨节分明的手指用力攫住她的下巴。
谢纶黑眸蒙上一层冷意,彼此的鼻尖隔着十公分的距离,他语调愈发沉哑,“是老同学,还是你放不下的初恋男友?”
裴景烟上一秒还想骂他捏疼自己下巴了,下一秒听到他的话,脑子懵了下,“……?”
初恋男友?许之衡?
见她不说话,谢纶嘴角冷笑更深,“所以,你这两天突然跟我闹脾气,是为了他?”
裴景烟更懵了,眉尖紧皱,“你乱说什么,这跟许之衡有什么关系?”
谢纶眼睫低垂,瞳色幽深:“到现在,你还维护他。”
“谁维护他了?你乱说什么,我早八百年跟他没联系了。”
她伸手去推他攫住下巴的手,没好气道,“你今天吃错药了吧,放开我。”
谢纶面上覆着一层冷冷的寒霜般。
忽然,他扼住她的手腕,按在柔软的后座上,俯身堵住那张不停说出伤人话语的嫣红唇瓣。
“唔…谢……”
裴景烟挣扎着,想骂他,反倒方便了他攻城略地。
这个吻,来势汹汹。
她能感觉到他的怒气,用力的仿佛要将她嘴唇咬破,她的舌尖都麻了。
手腕又被束缚着,狭小的车座空间,叫她连挣扎都不方便。
前排的司机一上车,就升起了中间的挡板,但隐隐约约还是能听到夫妻俩在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