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儿不应,低头窃笑。
隔一阵芷儿轻声道:“我是大人的人,不用谢的。”
吃过朝食,樊品已经驾车在门外等候,扶郑达上车,樊品吆喝一声,车马驱动,缓缓朝弼人府驶去。
卢治死后,郑达一直没有另外安排跟邓综的人,随着子见的死,诸事已明,所差只有王后,以及可能与王后有牵连的长老。
所以黎逢还在跟王后和息开,这几天反馈的消息都很简单,王后每日在奴市里,能够回报给郑达的消息就是某一场角斗中,王后押注多少,输赢如何,抑或是买了战奴某某。
至于息开,这些天每日约了一帮贵氏子弟,与楚国来的熊清混在一起喝酒发疯,据说熊清从楚国带来的酒,已被息开消灭了小半去。
“难道王子见的死,让王后和息开消停了?”黎逢报告了该说的,很是不解地问。
郑达摇头,妇息竟全然无视子见的死,这本身就是一种不正常。只是郑达想不透这里面还有什么玄机。
“妇操呢?”
“每日陪着王后,并无异常。”
郑达换了短袷,从侧门走出弼人府,往邓氏长老的府邸走去。
从邓府进进出出的人不少,但没有那夜身形相似的人。守候半日,直到日中已过仍一无所获。
郑达不急,今日他所有的事就这一件,守在邓氏府邸,等那个身影出现。
郑达从怀中取出一团饭,吃完后,在树下低头假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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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盘对子昭的满意从来不挂在嘴上,但子昭的表现却一次比一次更让他觉得生子当如是,也明白右相为何要他教导子昭,而不是已经死去的长子子成。
子昭年纪虽然不大,一举一动却有王者气度。连戈武私下告诉索弜被拔举为亲卫什长这样的小事,也拿捏得妙到毫巅。
御下是一门大学问,也是为王者必须掌握的本领,有些人怎么教都学不来,甘盘还没来得及对子昭说起,但子昭却应付裕如。最后用戈武换索弜,也是无声地告诉亲卫们,传言并不可靠,得看谁才是最终的决策者。
出王都第一天,他们举火赶路,在西边第一个羁舍住下。出开那夜,他们一路上其实并不很赶,一行人轻装前行,按照每日一舍的路程,简直悠闲。
甘盘没有对任何人说出此行目的地,只告诉亲卫一路向西。白天行路,子昭早晚的文武功课却不能落下。
从析城山东麓路过,甘盘问子昭:“此山名析城,你可知与你有何渊源?”
子昭想了想,说:“这便是当年汤武祈雨的桑林所在?”语气不是很肯定。
“正是。”甘盘对子昭道,神情肃然。“汤武之时,遇连年大旱,禾苗枯焦,万民哀嚎,多名女巫求雨不得,被焚而死的女巫不知凡几,却不见功。汤武命人在桑林筑台,亲自祈雨。汤武手举火把,身负白茅,登上堆满柴薪的祈雨台后,向诸神求雨,曰:‘余一人有罪,无及万夫,在余一人,无以一人之不敏,使上天鬼神伤民之命。’说完,将手中火把点燃柴堆,汤武置身烈火,发须尽燃,面不改色,金身如铸。”
众亲卫也围过来听甘盘说,见他说得惨烈,莫不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