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说得轻描淡写,樊为却不敢掉以轻心。“哦?原来右相大人知道此事。”
“我曾对弼人府交待,凡事涉长老的,需提前报给我知,此事我自然知道。”右相没有锁好推诿的意思,道,“弼人府不过是为子见的马小臣曾在樊堂处藏匿,有些话要问个明白,好脱掉樊堂干系。”
右相顿了一下,又说:“我想,樊堂断不至扯进子见谋逆之事吧。”
樊为听到前一句,正暗自松一口气,忽然右相抛出“谋逆”二字,又是一惊。
“谋逆……?”樊为倒吸一口冷气。
谋逆一说非同小可,右相敢如此说,定是有了确凿无疑的证据。兹事体大,若是翻出来,王都难免又是一番见血的争斗。
“正是谋逆!”右相眼神一冷:
“子见为谋夺王位,企图刺杀王弟,所谓天理昭昭,岂容宵小作怪!子见眼看事体败露,遂服毒自尽。只是子见虽则身死,其党徒却需深究,不能轻饶!”
樊为自然知道子见身亡之事,也隐约听到各种传言,只是不知其中尚有如此关节,听到“谋逆”的定谳,已是一惊,又听右相说要深究“党徒”,顿时乱了方寸。
樊堂素喜弓马,又好交游,与王子见情趣相投,在王都子弟中算得上是交好的。大儿与王子交好,樊为对此也是乐见,只是现在……
若樊堂真在子见谋逆中有所牵扯,右相性命交关,自不会轻易放过,前面的轻描淡写只怕是敷衍。
“樊长老今日来得正好,我有话要和你说,今日你不来,这几日我也要去寻你。”右相忽然话锋一转。“近来战事不频,不知现在奴市可旺?”
“啊?”樊为尚在为长子担忧,怕樊堂被牵扯进去,又怕樊堂即便无事,在弼人府也难免吃些苦头。
右相大人忽然转了个话题,让樊为一时没有回过神来,过了片刻才知失态,连忙答道:“行情倒是看涨,只是无奴可卖,涨得再高也没用,反是家中有需要的寻常人家买不起,再这么下去,这奴市只怕会日渐萧条。”
樊为神不守舍,原本以为右相不过是无事生非,以樊堂来要挟于他。若是要挟,他身为一族的族尹,所谓水来土掩,自然也不怕事。
现在看来,若樊堂当真和子见谋逆牵扯上一丝半点,怕是不好说话。
“看来樊长老还是为公子之事挂怀,若是如此,我后面的话倒是不好说了。”右相见樊为心不在焉的,笑道:
“你看如此可好,我现在着人去问,若是樊堂当真有牵扯,我后面要说的也就不说了,免得樊长老以为我是借机要挟。若是无事,少不得要向樊长老开口求助。”
右相见樊为心烦意乱的样子,也不多说,叫来门外亲卫,道:“速去弼人府请郑达前来,说我有事相询,关于樊堂的。若郑达不在,黎逢也可。”
亲卫应诺一声去了。
右相果然不再说事,只和樊为聊了些家事,顺带问了奴市的情形。樊为见右相大人不似平时寡言,心境稍宽,心道只怕是自己多想了,也许右相大人当真没有借机要挟的意思。
等了一晌,亲卫带着一人进来,却不是郑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