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坐实了韦力先前的感觉,他所做的,一直有人盯着!
逃脱一劫,韦力没有丝毫侥幸的感觉,反而十分惶恐,又叫人去打听,樊氏坊的东二巷那间小屋,究竟发生了什么。
手下很快回来,东二巷的第三件屋子发生了一场打斗,手下扮作好事者打听,邻人心有余悸,指着地上的一滩血,说凶徒身手不错,顽抗之下,砍下一名弼人的手臂。
“手臂落在地上,手指还在动。”一个人炫耀着当时所见。
另一人道:“弼人府来的人不少,凶徒再狂,也不过几下就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手下探得仔细,说得详细,韦力眼睛眯了起来。
弼人府。
机灵的人办事利索,坏处就是禁不住刑。
叶二成擒,毫无疑问会交待出他的名字,继而牵扯到王子身上。
韦力毫不怀疑叶二的怕死,说出他的名字不过是迟早的事。
虽然王子从未对他说过具体的计划,但王子所图,有过相同经历的韦力猜得到。
他的父亲是韦氏族尹,若是晚死几年,等他再长大一些,也许动手的就是韦力,而不是他的叔父。
那他的人生便是截然不同的一条路,他会成为韦氏族尹,而他的叔父要么死,要么成为韦氏的族马,在山上牧马牛,或是编织韦绳,然后将编好的韦绳贩卖到王都,成为觋宫中一片片竹简上的幼细穿绳。
韦力搓着手来回走,想要做些什么。
韦力很快做出了决定,他找到王子,将叶二与梅图被抓的事,用最简短的语言向子见禀报。
子见瑟瑟发抖,让韦力心中鄙夷,不待王子吩咐,说出了自己的决定:“他们既然动手了,我们也动手!”
子见一直想动手的对象是右相,听到韦力的话,反问:“如今已经惊动了弼人府,哪里还有机会对右相动手?”
“不,王子,我们不向右相动手!”韦力打断王子的话,“趁弼人府还没有问出什么来,抢回叶二,或是杀了他!”
韦力只求自保,所想的也只能是这些。
而子见听说叶二被抓,谋刺右相的计划也迅速回退,顺着韦力的思路,想着该如何阻止弼人府深查。
情急之下,子见也不计较韦力的无礼,二人迅速达成共识,找到叶二!
叶二似是消失,韦力甚至冒险抓了一个弼人府的人来逼问,也没有问出结果。
韦力对自己的手段有信心,逼问之下,得到的消息与之前已经知道的一样:那人参与了今晚对叶二的追捕,但确实不知道叶二被关押在何处。
韦力看着跪地不住求饶的弼人,心中莫名涌上一股躁意,走到那人跟前,手中短匕轻轻一带,将那人脖子划开,鲜血喷涌,那人到死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被抓,会死在眼前这个不知身份的人手中。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能寐的夜,下了一阵秋雨,但很快就止歇,暑气消退,空气清爽,韦力却懊恼,明知有人跟踪,就不该叫叶二去,拼着挨王子一顿骂,至少不会如现在这般惶惶。
子见斜坐在案几后面,神情沮丧。
他深知谋刺右相是一个怎样的罪名,盘庚大王为防九世之乱重演,曾发下血誓,以血谋位者,举族共击之!
即便自己的父亲是当紧的大王,也保不得他的性命。
“王子,还有一招。”韦力坐到他的身侧,端起几上的酒爵喝了一口。
这是一个十分无礼的举动,但子见不在意,他现在考虑的是,明日如何应对,在右相找到父王的时候。
他该用什么样的说辞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开脱?
“什么?”酒意让子见有些麻木,痴了很久,子见举起韦力放回的酒爵,才发现酒爵是空的。
“弼人府一定有一个人知道叶二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