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支箭迎面射来,寒仑故技重施,抖动手腕,剑身再次拍向箭杆。
二人距离极近,计五匆忙中撒放,这支箭并未满弓,射速还不如第一箭那般疾速,寒仑从容拍落,再次欺进一步。
寒仑如臂使指,长剑刚拨开第二支箭,便迅疾刺向计五握着大弓的手。
这一击去势甚急,寒仑对自己的剑有着强大的信心,他几乎已经看到计五的手和手中的大弓,在他的劈砍之下掉落地面,以及计五看到喷血的断臂之后的愣神,愣神之后的大声惨嚎。
但寒仑没有看到想象中的这一幅场景。
透过剑影,寒仑看到了计五冷厉的眼,看到他眼中的嘲弄之色,看到……
第三支箭!
又一支箭迎面而来,寒仑发觉这一点时,箭簇已逼近眼前!
他甚至看到锋利铜簇上的冷冽厉芒在眼前一闪而过,消失在眼下,来不及抽回手腕,只能在惊愕中继续劈出长剑,在惊愕中任由箭芒刺入喉咙。
喉骨碎裂的声音自颅内传来,格外沉闷,也格外大声。
喉间剧痛,一股大力将他向后推,寒仑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几步的计五,腾腾腾后退几步,嘴角溢出血水。
“好……”
寒仑想说的是“好快的箭”,但又一股腥甜自喉头涌入口中,怎么压也压不住,血水从口中喷出,后面几个字怎么也说不出来。
当年征伐戈地时,寒仑救了寒子一命,一战之后,寒子便赐给他一柄长剑,如今手中握的便是。
已经跟了寒仑数年的长剑,向来得心应手,不知饮了多少对手的血,此刻却似有千斤之重,再也握持不住,“哐啷”落地。
眼皮也似有千钧,脚下却软绵绵的,寒仑意欲强撑却坚持不住,终于噗通跪倒,身子朝前倒下。
在他头顶前方不到一尺的地方,是昏倒在地一动不动的寒望。
“怎么会这样!”
寒仑心中充满绝望,寒布带这一行数人来到泞邑,以他的武功最高。
初入泞邑,他为知己知彼,特意叫来计平,问一路射杀无数的计五究竟有何能为。
“射技之神,平生仅见。”说起计五,说起一路上被射杀的族人,计平说得颇为凝重。
计平之言,寒仑听进几分,却有几分不信。心底却以为计平为了脱责,对计五的射技未免有几分夸大。倒地之后寒仑才知道,计平非但没有夸大,还漏说了不少关节。
近身三箭,间不容发,一箭快似一箭,尤其是第三箭,寒仑甚至没有看到计五有抽箭张弦的动作,他想不明白,那一箭究竟是怎样射出来,直取咽喉。
计五走上前,居高临下看着寒仑:“你们来了几人?”
天很蓝,淡淡的飘着几朵云。逆着光,计五的身形只余一个黑色的轮廓,寒仑望着高大的黑影,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又溢出一股殷红的血,身子也随之一颤。
“你逃不掉的!”寒仑在心中说,再次扯了扯嘴角。
计五蹲下,盯着寒仑的眼,冷笑:“你们来多少,我就杀多少,总要让你们的寒子感受到痛才好。”
寒仑觉得眼皮重,用尽全身力气睁大眼,看计五凑近的脸,只是意识渐渐模糊,看到计五嘴巴在动,却听不到计五说的话。
计五伸手阖上寒仑的眼,口中喃喃:“若不是我最近才学会如何同时射出两支箭,也许死的人就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