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计五愕然。
“你是何处逃奴?”一名军士问,警惕看着他斜背着的大弓。
计五心中讶然,难道计平找到了泞邑的人来捉拿于他?
“我不是逃奴,已在王都登籍。”
军士指着着他额头的奴隶烙印,质问:“既已登籍,为何不去掉印记?”
当日计五懵懵懂懂随着甘盘登籍,没有人提示他要去掉烙印。
“落籍何氏何名?”另一名军士问。
“计之五。”
问话的军士上前看计五额头的“计”氏图腾,退了一步,点头对同伴道:“是计字。这次逃奴的额头上烙的都是羌字,不一样。”
同伴疑惑:“你竟然识字?”
问话的军士不理同伴问话,转头对计五道:“并非有意留难,只因泞地逃走几个羌奴,因此相询,你走吧。”
计五不愿过多纠缠,依言走开,再看向计平、阿大的方向,已经没有任何熟悉的身影。
“你们绕一圈就回去,我再转转。”计五决定在街市再多转几圈,看看背后还有哪些人,能不能甩掉。
计五在外面转了一天,买了二十支骨簇箭,找了一间酒肆,开了一间房,歇息了片刻,不见外面的动静,又施施然走出街市,四处闲逛,试图发现身后是否还有人跟踪,却始终不见。
他身上的货贝足够买铜矢箭,但这里竟然没有卖的,他只能将就,一只只用食指试过重心,买二十支箭,却足足选了三十来支,弄得店家不胜其烦,才悠然付了铜子出门。
箭矢是他的命,昨日进泞邑他便在找卖弓箭的所在,谁知竟藏在小巷的身处,若非今日有意引计平现身,走进这样的偏僻小巷,说不定还找不到这一家。
但一日闲逛,他再没见过计平,也不见阿大的身影。
计五暗暗纳闷,难道先前真是眼睛看花?
他对自己的目力、耳力有信心,绝不会错,只是因为什么原因,他们没有跟在自己的身后。
或者他们知道他落脚的地方,因此便枯守在那边?
夕食时分,计五在另一间酒肆吃了点东西,发现这里的酒虽然难喝,肉羹却不错,主要是盐够,不似平日的清淡。
计五很满足的舔了碗,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至少能够天天迟到肉食,不比在计地的时候,要好些天才敢在山上偷偷烤炙一顿野物饱腹解馋。
除了一点,身后阴魂不散的族人。
计五歪歪斜斜地站起,也不回到落脚的酒肆,就在这间酒肆住下。店家很疑惑地看了计五的额头一眼,直到计五从怀中摸出一个货贝,店家才热情地为计五张罗了一间已经住了三个人的土屋。
计五摇头:“我要两间空房。”
店家为难,他这小店,一共才两间房,都已住了人。但货贝在手,怎么也舍不得重新送回计五手中,咬牙将自己的房子腾空。
一个货贝,值得两个铜贝,更值得不少碎铜子,店家换了几家,才凑够找头,送到计五房间,推开门一看,人不在,店家去了那三个客人的房间,三个客人在打鼾,计五仍是不见。
店家痴了半晌,且忧且喜,将准备给计五的找头揣进怀中,若无其事走到后厨添柴去了。
计五只喝了一角酒,以他的酒量还远没有醉,他只是装出醉意,给他不知道是不是在盯着他的计平看的。
若计五只是一个人,他大可以一走了之,但现在的计五心中多了一个人,他不敢大意。
在郊野,对方可以放手施为,因此计五决定就在这里,在泞邑将一直缀在身后的人处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