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五醒来很久了,就这样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百无聊赖。
他想象着自己躺在无边的草地上,不,最好是在湖畔的草地上,听细碎的浪拍打着湖岸,还要有阳光,不要最炽热的,只需暖洋洋地晒在身上,让人昏昏欲睡的那种就好了。
对了,身边还要有梦里那个美貌妖娆的女子,在他折腾累了的时候,像只刚出生的小犬,蜷在他脖子之旁,软软地呼吸。
那该多美啊!
可惜他没能想象太久,肚子咕的一声,提醒他该吃东西了。
他不想动,虽然他只要走出房门,对着前院在忙着的酒肆老板娘大喊一声,就有人把弄好的饭菜送到屋里,可是他懒得动,他还想顽固地留住刚才的梦。
梦里,那个害他差点被寒布抓走的妖冶姑娘,裸着身子将他紧紧抱在怀中,肌肤传来一阵阵滑腻酥麻,在他将要喷薄而出的时候,隔壁一个粗重浑浊的男子说话声吵醒了他。
高潮未至,余韵犹在,于是他将思绪远引,引到他想象的湖岸边的草地上。
今日无事,他就在酒肆里呆着,甘盘已经说了,这些天他不能去相府,也不能跟着王子,只一心等着右相大人安排。
甘盘大哥今天要离开王都,往东去,去东甸一个叫索氏邑的村落。
计五从东边来,索氏邑这名字很耳熟,想了一阵,终于想起,他的从老族尹“顺”来的两个包裹,被他藏在索氏邑村外的一棵大树之下。
“可惜不能随同王子一道去,不然就能顺道起了出来。”计五喃喃自语着。
临走前,甘盘交代他不要乱走,他的新族尹已经到了王都,带着人在王都四处寻他:
“好在你已经在王都登籍,你的族人不敢明来,但还是要防着,据说族尹带了不少人来。”
计五看出甘盘大哥欲言又止,想问什么却最终没问,知道甘盘一定看出他身上有什么东西,是族尹志在必得。
计五差点主动说了,只是他自己也不太肯定,让寒布与计信如此执着地要抓到他的,是因为他还是他“顺”走的包袱重的某件重要的物什。
计五隐约觉得可能是那件嵌满宝石的面具。
只是他不肯定,因此没有说出来。
外面那个瓮着的声音又响起,大声喊着什么,声音如此浑浊,以至于声音虽然很大,还刺耳,计五却没听清这个声音究竟说了什么。
计五懒洋洋出门,隔壁的有人也正好出门,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
“早啊!”他笑着对大汉问了句,“吃了没?”
“早!”大汉回了一句,正是那个吵醒他的粗重浑浊的声音,那人望望天,又说:“不早了,已经过了日中。”
计五也抬眼看了看天,失笑,因为那个梦,他睡醒再睡,竟然真过了大半天。
“大清早住店,赶了夜路?”昨晚睡的时候,隔壁还是空着的,计五猜这人应该是早上过来住店的,不过看壮汉不像是风尘仆仆的样子。
“没赶夜路,就换个地方住。”
“我就住隔壁。”计五指了一下身后的房门。“住了不少时间了。”
“我也要住一段时间。”壮汉说。
计五走到前面叫老板娘准备些吃的,想了想,对老板娘说:“弄多点,上几壶好酒。”
昨天天将晚时天上阴云密布,不想并没有下雨,今天反而天气晴好。计五交待老板娘在后院置了案几,等老板娘上了酒食,便去隔壁敲门,壮汉应门,门很小心的开了一条缝,大汉在门内用疑惑的眼神看着门外的计五。
“我叫前面弄了点酒食,一起?”计五问。
大汉犹豫了一下,看到园中支起的小小案板上白了酒食才反应过来:“哦,你稍等。”
大汉掩上门,返回屋里小声说了几句,接着走出门,对计五说了声“谢谢”,回头把门带上。
计五见大汉这般小心小意的,原来屋里竟还有个人,从里面传来的另一个声音虽然轻微,但计五耳力并不比眼力差,听到是一个女子柔弱的声音。
计五好结交,但这人既然不说,他也就忍着不问,也许是带着家眷出门,不愿意被人看到,也就没有在意。
两人坐下,计五给大汉倒上酒:“不知该怎么称呼?”
“我叫任克。”大汉说,“你呢?”
“计五。”计五想报个假名,想想无所谓,便据实说了。
他才来王都没多久,要找他的族尹应该没有这么快就撒开网,让对面这个素不相识的汉子成为他的耳目。
计五将就倒满两个陶碗,推一碗到任克面前,也不相请,咕嘟咕嘟喝了。
任克伸出拇指赞一声:“好酒量!”说完也仰头喝了。
“犯事了?”任克放下碗,瞄了一眼计五的额头。
“来,喝酒!”计五说了真名,却不想就此对任克说他被一路追杀的故事,又倒满了酒,端起酒碗对正抓起一块烤肉的任克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