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忽然拿到弓箭,鬼魅般的速度,用箭指着她,满弓撒放……
——白光一闪!
……从连绵的噩梦中醒来,隗烟发现自己还躺在林边,天色幽暗,万籁俱静。她不及多想,拔腿便朝着林中的深处跑去。
总之是回不去了,她无法预见回去后会有怎样的命运在等她,但她知道,一定是她最不想要的那种。
她拖着无力的身子走动,想着要再快一点,又跑几步,跑不动了,又接着走。
没有方向,没有目的,隗烟只想要离开那个令她无比恐惧的溪边草地,离得越远越好。
若是知道她经常梦到的那片草原是什么方向,她一定会朝着那个方向走去,但她不知道,她只能朝着自认为是远离那片草地、远离大邑商的方向走。
她不记得到王都有多久了。
五年?八年?还是更久?
她不确定,只知道从她来到王都的第一天起,就没有真正的快乐过。
除了泪水,除了鞭打,在王都的几年中,她有过欢笑,也有过愉悦,但她清楚,那不是快乐,只是她试图用短暂的开心,忘掉那些让她不快乐的东西,那样至少让她可以离苦闷和泪水远一点。
在第二天太阳在散发着慵懒的热力,慢吞吞从东边山坡的时候,她走出了林地,看到远远的斜坡上有一栋半是夯土半是木板的小屋。
檐下码放着新劈的木柴堆,足见这间小屋最近有人住。
隗烟慢慢地走近,带着警惕。
她希望能够在不惊动屋中人的情况下,在屋外“找”些能吃的食物。
经过一个通宵的折腾,她已经饿得快要发昏,如果再不找点吃的,她觉得自己一定会走出不远就会昏倒。
她有些后悔怎么昨天一到地头就溜到一边睡觉去了,那些平时有些厌恶的酒食,现在想起是如此的诱人。
哪怕喝一口也好啊!她想。
饥渴到极处才渴盼,隗烟浑然没想到,恰恰是这个原因让那个叫阿广的杀手完全没注意到漏掉了一个人。
她轻轻地绕着屋子走,仔细地看,生怕弄出的响动会惊动屋里的人,却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发现食物的可能。
她不知沿着这个方向走,再看到下一处有可能找到吃食的地方会有多远,她还能不能撑到下一个有人的房子,所以在绕了一圈一无所获后,她又绕着小屋转了一圈,更仔细地看,不放过每一个细节。
还是一无所获。
她心中暗骂了一句在女乐坊里学到的粗话,准备离开。走了几步,又想着,会不会屋里其实没人?也许打猎去了还没回来呢?
“饥饿会战胜一切的,那才是人最终极的欲望!”
隗烟很不合时宜地想起大姐曾经对她的开导。
当时大姐抓起一团饭,对正在绝食的她说:“饥饿能让高傲的人低头,能让比金石更坚的感情出现裂痕,能让亲兄弟反目成仇,能让最洁身自好的人伸出罪恶的手!”
大姐一手把黄米饭团捏得更紧,一手用力地掐着她的脸颊,塞进她的嘴里,恶狠狠地对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