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来临,亲自将君琛送入偏殿歇息后,戚长容才转而回到自己的寝宫,坐在床榻边一时有些静默无言。
压在她肩膀上的重担,似乎在不知不觉间轻松了许多。
无论是孙嬷嬷还是君将军,都在告知她,父皇是爱她的。
即便觉得难以置信,可戚长容还是接受了这个说法,
毕竟就连自己都能爱上别人,父皇又为何不能爱他唯一的女儿?
想到这儿,她长长地松了口气,正准备唤人进来梳洗时,殿外传来了孙嬷嬷的声音。
“殿下。”
闻声,戚长容朝着声音的来源处望去:“嬷嬷?”
“是老奴。”
“嬷嬷请进。”
‘吱呀’一声,厚重的殿门从外被推开,清冷的月光透过枝头洒落在殿门前,如同铺上了一层淡淡的银霜。
孙嬷嬷自清冷而来,在烛光的照映下,略有些臃肿的影子倒映在地上。
进来之后,孙嬷嬷再将殿门关上。
等戚长容从屏风后面绕出来时,孙嬷嬷已然捧着一个包裹,小心翼翼的走到她的面前,随即拉着她的手,回到床榻边坐下。
望着牵着自己手腕的苍老的手,温溪愣怔不已。
从小到大,自己虽一直视嬷嬷为最亲近的人,可嬷嬷却一直不肯绕过心中的尊卑定言,无论何时何地,待她都是恭敬中不失亲近,亲近里又带着主仆间该有的疏离之感,像今日这般直接牵她的手腕,是从未有过的事。
待坐下后,孙嬷嬷顺着戚长容的视线看见了自己的手,脸上扬起慈和的笑意,不仅没有立即将手拿开,反而将另一只手也搭了上去,安抚性的拍了拍。
“老奴一直都知道殿下是个好孩子,从小到大殿下,从来没有让任何人失望过。”
说到这儿,孙嬷嬷瞳孔有些放空。
人到了一定的年纪,总喜欢回忆很久之前发生过的事,孙嬷嬷的一辈子都耗在皇宫,值得她回忆的事当然有许多。
占尽她前半辈子记忆的是已沉眠多时的太后,如今后半辈子,再一回想起来,脑海中却是只剩下的眼前的人。
牙牙学语、蹒跚学步。
戚长容每一个重要的时期,她都随侍在旁。
她亲眼看着太子是如何成为人人尊敬的大晋储君。
这,或许也是一种成就。
面对孙嬷嬷的感慨,戚长容却不太明白,只能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位老人。
这时,终于从回忆中抽出身来的孙嬷嬷恍惚之间,想起了某些事情,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后,收回手拿起旁边的包裹递给戚长容。
“嬷嬷有一件礼物想送给殿下。”
戚长容接过包裹,轻轻的掂量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