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在皇宫,在什么地方当差最为自在安全,那就莫过于东宫了。
此处只有一个主子需要伺候,偏偏这个主子又性情清冷,极少会折腾人,更别说对奴才动辄打骂。
曾经,谁不羡慕在东宫当差的人?
见状,戚长容抬手抚去孙嬷嬷脸上的泪珠,温声道:“这座东宫是父皇为孤打造的,如今父皇厌弃了孤,他们会另择明主也在意料之中,无需过多在意。”
脸上的泪珠被人轻柔的揩去,孙嬷嬷却是怒气不减,往后退开一步,恶狠狠的道:“也就是殿下您不与他们计较,要是换做奴处理此事,就冲着他们吃里扒外这一条,保管能让他们不死也要脱层皮!”
话虽如此说,可在没有戚长容的命令之前,哪怕孙嬷嬷心中有万般想法,也是一条不能实施的。
别人可以不听从太子的命令,但是她,唯为太子的命令是从。
见她仍是这般,戚长容知道劝解无用,便裹紧了身上的大袄披风,温声道:“嬷嬷,孤欲前往书房作画。”
听到这话,孙嬷嬷顾不得其他,忙道:“奴这就去让人在书房多点几个火盆。”
说完后,她便转身匆匆离去,步伐利落干净,眨眼间便不见了人影。
戚长容摇头失笑,随即唇边笑意微敛,却是绕着回廊而行,步伐缓慢的行走在寒风中。
约莫一盏茶后,当戚长容终于走到书房时,侍夏已垂首在书房外候着。
她刚一脚踏进去,一股热气扑面而来,驱散了沾染在身躯的寒意,舒服的令人想轻声喂叹。
侍夏接过戚长容褪下的披风挂在一旁,而后垂首在书案上展开画纸,再以镇纸压平,便往旁边移开一步,敬等戚长容落坐。
“殿下今日想画什么?”侍夏一边磨墨,一边问道。
“画孤从未画过的东宫。”戚长容苍白的嘴唇微掀,眼中却是夹杂着些许的深意。
片刻后,戚长容执笔而下。
再之后,果然如她所言,抬手便是一幅仿佛屹立于纸上的清冷宫殿,而在那宫殿的中央,唯独站着一人。
只看一眼便让人觉得孤寂。
看见这样的一幅画,侍夏心里微微有酸涩感蔓延开来,忍不住问询道:“殿下既然不喜如今的清冷,又为何要让姬方放那些宫女太监离开?”
戚长容摇摇头,神态见不见半点阴郁,淡淡一笑道:“孤只是想着,刚好趁此机会再清洗一遍东宫。”
“什么?”侍夏抬头,一脸茫然,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可戚长容却只是扬唇一笑,没有再解释的意思了。
恰好这时,姬方来到书房外,抬手敲了门,恭敬的低声禀报道:“殿下,大将军派人送了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