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三审,不过是以证据告诉天下人——蒲亭有罪,且罪无可恕。
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蒲亭虽然大受打击,却不至于一蹶不振,他仍挺直了腰杆,明明以有罪之身跪在堂下,但活像无辜之人。
见状,叶泉戾从心起,惊堂木高高落下,‘啪’的一声,怒气直冲蒲亭。
“罪人蒲亭,你可有话说?”
蒲亭抬眼,嘴角勾一抹讥讽的弧度:“叶大人都查的这样清楚了,我还有何话好说?”
闻言,几乎堂中所有人都对蒲亭怒目而视。
如此不知悔改的态度,实在令人心中窝火。
事到临头,大罪压身,祸害无数人家,他竟丁点儿也不觉得愧疚难安!
唯有戚长容一人见怪不怪,认真的把玩着手腕的檀珠串,没人比她更清楚,蒲亭之所以如此有恃无恐,便是因为她之前与他达成了一桩交易。
无论如何,必会保住他一条小命。
原本以为他已认清事实,可今日一看,他分明是贼心未死,仍旧目中无人,或许是想暂且度过这等危机,待日后寻机会再东山再起。
她忽然有些想食言而肥了。
这样的人,该死。
可惜,他还有用处。
叶泉忍着怒气,再问:“那你认不认罪?”
认不认罪?
事到如今,他还有不认罪的余地吗?
蒲亭深吸一口气,目不转睛的盯着戚长容,沉声道:“认。”
“把认罪书呈来让他签字画押!”
话落,叶泉侧过脸,眼中显而易见的出现一抹嫌恶,竟是连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
得令后,田升阳放下狼毫笔,将早已准备好的认罪状书呈到蒲亭面色,附上红色印泥,沉声道:“既然认罪,就请签字画押吧。”
认罪书上写的很是清楚明白,一桩桩罪名都有出处,其中甚至有几桩罪就连他自己也记不清楚了,就算早就成了老黄历也被翻了出来。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也不过如此。
可是,事已至此,再多几桩罪又能如何?难不成还能让他多死几次?
想到这儿,蒲亭深吸一口气,死死咬着牙,生生的提笔签字,再按了手印。
田升阳面不改色的收回认罪书,等叶泉确认无问题后,立即与其余证据一同封存,起身从高堂走下,正色宣布道:“蒲亭罪名成立,因其罪恶滔天,依大晋律法,罪不可赦者将交由皇上定罪,现在烦请诸位随本官压犯人蒲亭进宫。”
审堂其余官员不约而同的躬身应道:“尊尚书令。”
随即,一行人匆忙走出,骑马的骑马,坐车的坐车,定蒲亭的罪,证实他确实剥削百姓明明不算一件好事,可他们个个面泛红光,好似中了大奖。
此事于百姓而言可谓能称得上惨剧。
然而于他们而言,更像是朝廷的又一次洗牌。
好在,其中还是有些聪明人。
比如随审的王哲彦,还有听审凑热闹的郑纶明。
按理说,钦天监不该插手蒲亭的事,可偏偏郑纶明与王哲彦关系极好,再加上这位礼部尚书胆子实在很小,又见不得血腥场面,就生生的被拉了过来壮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