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伯文止住咳嗽,以袖挡面,拱手而言:“臣多谢太子殿下关心,太子殿下一向体弱,也应当注意些。”
戚长容温和点头:“孤有自知之明,必不会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两人同行一段距离。
警惕心不减,蒋伯文找准时机多问了一句:“今日殿上之事,太子之前可有所闻?”
戚长容迈下最后一阶梯步,想也不想的摇头回道:“孤不知,只是前些日子,杨太傅曾找孤借过人手。”
她先是说不知,后又说杨太傅找过她,前后矛盾,言语不清。
早就对她生出怀疑之心的蒋伯文不敢轻信,可又不能不信。
从金銮殿行至出宫与东宫路口的距离并不远,等蒋伯文反应过来时,戚长容已然与他分道。
他心底的疑惑,也再无人可解。
君琛驻足在宫墙角落,一身红衣完美的融入了此处。
他没有发出丁点声响,似乎是在等某个人。
片刻,戚长容从另一边的宫道姗姗来迟,君琛就这么幽幽的望着她的后背,一言不发,只有轻微的呼吸声泄露了出去。
若是常人在察觉到身后不对劲时,早就被吓得魂飞魄散。
但戚长容不是,他信鬼神,也敬鬼神,但不怕鬼神。
她停下步子,闷闷一笑道:“将军还要看孤多久?”
君琛慵懒的眸子从她身上移开,从角落里出来抬步跟上:“殿下与蒋太师说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只不过是在问孤事发之前是否有提前得到消息罢了。”
问她,才是真正的问对了人,她本就是参与者,也是发起者,要不是她在暗中布局,凭借杨一殊的手段,事情又怎么可能进行的这样顺利?
君琛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他在怀疑你?”
戚长容淡应了声,稍稍退后半步,与君琛并肩同行。
“他是怀疑,可也只限于怀疑。”
有些事只要她不说,就无人知晓,就算蒋伯文想破了脑袋,也别想查出到底是谁在背后谋划了一切。
而且,杨一殊似乎很乐意当她的挡箭牌,有杨家在,蒋伯文暂时分不出心思来对付她。
君琛瞧她仍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问道:“殿下不怕吗?”
“怕什么?”
“祸乱朝纲,将原本平衡的局势打破,也许后果谁也承受不起。”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将军只管将它当成一场大清洗,摒弃败坏的,收纳鲜活的。”
她只是想清除所有隐患,建立一个更为纯粹的大晋国而已。
戚长容呼了口气,转移了话题:“今日金銮殿里的戏好看吗?”
“好看。”
戚长容追问:“何处好看?”
君琛撇他一眼,明知她在想什么,却还是如实回道:“所有人都被你蒙在鼓里的愚蠢模样好看。”
不得不说,他心里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
文武百官,包括高高在上的晋安皇,谁也不知戚长容真正的想法。
唯有他一人知其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