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春端来一盅热茶,给他们各自斟了一杯:“殿下,您说那些人真的会自投罗网吗?”
“孤说了,他们没有选择。”戚长容伸手接过茶,抿了一口,嘴唇淡淡水润:“裴大人,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万事俱备,只等敌来。”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蒋尤狐疑的瞧了眼裴济,再瞧了瞧戚长容,抬手摸了摸下巴,一脸凝重:“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戚长容朝他温和一笑,手上却半点不留情,用扇柄用力一敲他的手背:“闭嘴,不要让孤说第三遍。”
“……”蒋尤被明晃晃的嫌弃了。
骚动不安的人群里,有几人神情异常,眼中皆满是阴霾,望着凉国六皇子久久不语。
有人压低声音,与庞庐耳语一番:“将军,这绝对是陷阱,倘若我们出手,一定会中他们的圈套……”
“是陷进,也是圈套。”
但值得冒险一试。
庞庐摸了摸怀中的针包,视线一直停留在戚长容淡漠的脸上,他眼中爆出阵阵精光,某些筹谋已久的想法几乎有些遏制不住。
都说大晋势弱,文靠长容太子,武靠盛世君门……
只要拿下他们中的任意一个,大晋就会如薄纸般一捅就破。
然,年初一战不止没能成功葬送君门,反倒偷鸡不成蚀把米,白白的浪费了一颗好不容易才安插进君门的棋子。
甚至于……丢了一个州。
君琛此人,有勇有谋,手握重兵,确实难以撼动。
不过听说这长容太子先天不足,无法习武,如果今日在救回六皇子的同时能杀掉她,或许今后的事情会更加顺利。
想到此,庞庐忽然发出低低的笑声,眼中的诡笑一划而过:“长容太子么,只能怪你运气不好了。”
他原本是不想冒险的,然而戚长容竟在大庭广众下露面,他若是不做些什么,天都不容。
“人群一乱,你们便想法子救六皇子,得手之后立即出城,不得耽误。”
随从惊愕:“那将军您怎么办?”
庞庐嘎嘎怪笑:“本将军自然有本将军的要事,你们不必多管。”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随从即便心中担忧也无话可说,只得转头吩咐其余人一会儿小心行事,无论发生何事,都以六皇子的安危为重。
时至正午,炽热的日光令人心生烦躁,别说百姓们守不下去了,就连裴济的脸色也垮了下去,一身庄重的官府被汗水浸湿,紧紧的黏在身上极不舒服。
“还要等多久?”
“快了。”
他们在等,敌人也在等。
现在比的就是谁更有耐心,我在明敌在暗,双方都很被动。
他们唯一的筹码就是,敌人很在意这几个人的生死,注定无法继续等下去。
戚长容气息沉稳,手上的折扇一摇一摇的。
仿佛为了证明戚长容的猜测不假,不知过去了多久,好似顷刻间,也好似过了数个时辰,人群隐隐传来骚动抱怨。
正在这时,戚长容眸光微凝,垂眸静静的望着远方听到了不远处,马匹的嘶鸣混乱,以及朝此处渐进的马蹄声,无一不表明——好戏,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