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卜在外面守了半日,渴了,出来寻茶喝,瞬间歇歇,哪想到路过这边暖阁听见罗敷的声音,像是在跟什么人争吵,他留下听了一会儿,见到江鄯动手,这才忍不住破门而入。
罗敷要去看江鄯有没有摔伤,李卜紧紧攥着他:“放心好了,摔他一下死不了,一个大男人哪儿有那么娇弱,他刚刚恨不能杀了你,你还上赶着关心他,你看他领你的情?”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罗敷开口:“我没事,你可以不用抓着我了。”
他蹙起眉:“掐哪儿了?”
罗敷搓搓手臂:“他本来身子就不好,又几天下来不吃不喝,哪有什么多大力气,我真没事。”
李卜却不信,抓着她手腕,把她袖子卷起来,藕节子似的手臂上一圈青紫的握痕清晰可见,冬日里穿的这么厚还能留下这样的痕迹,可想而知他刚刚究竟用了多大力气。
罗敷忙忙把袖子放下来:“我都说了我没事,你也在前头那么久了,先歇着去吧,晌午用罢饭未就能回去换人了。”
“往女人身上撒气算什么本事?镇南王是怎么死的,世子心里比谁都清楚,若只是为了减轻身上的罪孽,吃斋念佛比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更能叫你心安理得,已经做了一回孽了,还想接着作孽吗?”
罗敷拽着李卜往外去:“你胡说什么!行了你就别在这儿裹乱了,赶紧走吧。”
李卜怕挥手再把罗敷带倒,反手抓住她,立在原地岿然不动:“人死不能复生,已经发生的事无法改变,但今后发生的事可以改变……”
他拿开罗敷的手,径直走到江鄯面前,蹲在他身侧,附身在他耳边道:“我知道镇南王死于何故,世子心里也很清楚,这件事翻篇儿了最好,要是世子执意要闹,牵扯的可就不是这些人了。”
江鄯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李卜压着他肩膀拍了拍:“世子放心,这件事我不会告诉别人,但是五殿下……”
江鄯这会儿才像是被人重新把魂儿装回了躯壳里,从地上爬起来,揪着李卜的领子把他推到后面墙上。
罗敷也不知道李卜刚刚跟江鄯说了什么,这两人眨眼间就要打起来,她上前阻止,才迈出一步,李卜伸手阻她:“殿下先出去吧,世子看来是有话要跟臣说。”
“你们……”她看看江鄯再看看李卜,立在原地,一时竟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江鄯也回过头来:“你先出去吧。”
也不知道又发的哪门子疯,罗敷看着江鄯站起来,能生气,还能推得动人,想来问题不大,遂关上门出去了,但又唯恐这两人趁她不在再掐起来,只得守在门口。
门一关,江鄯恶狠狠肃起脸质问李卜:“你都知道什么?”
李卜抓着江鄯的手从自己身上拿开,抖抖领子,扬唇轻笑:“世子自己做的好事,还怕别人知道不成?你怪殿下有事瞒着你,如何却忘了自己也有事瞒着她,且比她瞒着你的那件更大更严重!”
江鄯努力压着声儿道:“我问你是怎么知道的,没问你别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少跟我兜圈子扯别的,李卜……你别以为我不敢动你,从前我是忍着你,你若是因此就觉得自己真有资格与我斗,那就太天真了。”
李卜又步回江鄯身边,低声同他说了两句什么,江鄯闻言登时变了脸色,骇然道:“你……你是如何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