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敷扶额叹气:“你也机灵,怎么她们浑说的话你也相信?跟我回去!”
罗闵一步三回头,直到看着李卜的背影也消失在拐角才罢休。
李卜拐弯入了另一条回廊方才一直弓着的腰才直起来,抖开领口往里看了眼,心中已确信不是太医为他包扎。
瑶华殿的席快散了,有太监回来打算叫他,不想正见他脚步轻快朝他又来,只觉得稀奇又惊讶:“大人,您的酒醒了?伤……也好了?”
他迎风叹道:“皮外伤不打紧,刚刚睡了一觉,风一吹,现在已经全醒了。”
到了瑶华殿,皇帝指指他,满脸无奈:“你啊!若不是方才有人来回你在暖阁歇下了,请了太医去,朕还不知道你受伤了,伤可严重?为何不早说?”
他道:“小伤而已,不值一提,多谢陛下惦念!”
周围称赞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他已不耐烦应承,但还是笑着一一回过,终于挨到时辰该回了,他出宫乘上马车,想起罗敷颈间随着她动作左右摇晃的狼牙吊坠儿,心头抹了蜜一般。
当初只准备了一个,但是料到送她她肯定不会收,于是便又去猎了一匹狼,狼牙全敲了下来,干脆都刻了字送她,她扔一个他送一个,总有她扔腻了的那天。
马车摇摇晃晃回到家,婉娴却还没睡,一直守在桌边等他回来,困得头一点一点的也不肯回去睡,知道听见外面马蹄车轮声由远及近,这才精神了,立马出门去迎:“回来了?怎么一身酒气?我去把菜热热,你在宫中肯定没好好吃饭,尽喝酒了吧?今儿去市集买的牛乳还剩下下,我一并给你煮了,你解解酒。”
“别忙了。”李卜抓住她手腕:“我吃的好也喝的好,明儿还有人情要走,先回去睡了。”
婉娴愣在那儿,他掌心的温度源源不断刺进她肌里,滚烫,却也让人觉得失落。
“我一直等着你,等到了现在,你都不肯陪我吃顿饭吗?”
李卜方才在车里被车上暖炉热气熏的昏昏欲睡,这会子只想睡觉,但听婉娴这样说,脚下一迟疑,到底还是拐去了堂屋。
婉娴把饭菜热了,又另煮了牛乳给他,李卜也不用菜,只喝完了碗里的牛乳,听着婉娴喋喋不休的跟他说新府如何如何布置,家仆要怎样怎样选,跟听念经一样,不大会儿功夫头就一点一点的要睡着了。
婉娴叹气,取了衣服来给他盖上,手支着脑袋,看着他叹气。
以前她爹总说,人得到的越多想要的就越多,人心不足蛇吞象,欲望是永无止境的,如今她深切的体会到了这句话,以前她总担心李卜会给她找个好人家把她嫁了了事,但现在李卜不提这件事了,身边也没有别的女人,还让她帮着置家,她心里又不满足了,还想他心里也都是自己。
“师兄……”她手指悄悄伸过去,勾住了李卜的手指,这才觉得安心,但终归也只有在他睡着的时候才敢这样做。
他心里那个人不是她,可他爱的人又得不到,人啊,还总是爱为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