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琪去了半晌才拿来一卷草席,沈淑女心中一定,便淡淡地吩咐着灵琪随自己去乾元宫。
冬日寒冷时分,便说是冻掉下巴也不为过,沈淑女长舒一口气,已然冻的发颤。
“铺席子罢。”
蒿席缓缓铺开,将砖石本色掩盖,只是席子纹理凹凸不平,竟是瞬间便凝上了寒霜。
看着便是锥心刺骨的寒凉。
沈淑女看了看乾元宫的金漆匾额,旋即便是低下头将鞋袜解开,赤足欲上那席蒿。
“娘子……”
“这会子都到御前了,还拦什么拦?”沈淑女冷冷地道。她再不理会灵琪,只尝试着双足迈上冰冷的席蒿。
“臣妾淑女沈氏,前来向陛下请罪。”沈淑女清一清嗓子,沉声道。
未过一刻钟,便见皇帝火急火燎地冲破棉帘子出了来,直扑在沈淑女身前欲将沈淑女给搀扶起来。
“请陛下恕罪,臣妾违逆了陛下旨意,将姑母以贵人礼安葬了。”
皇帝听闻是沈贵人,面色倏然转变,旋即又是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来:“你姑母的错与你无关,你先起来,地上太凉。”
沈淑女则是不为所动,面色随着渐落的风雪一齐凝滞,“臣妾自知死罪。请陛下恕罪。”
皇帝见沈淑女这般冷面,心中怒火登时复起,便也直起身子,冷然道:“你也知道是死罪?那你还敢违逆朕!不过纵使是你吩咐,也是无用的,朕不会饶恕你姑母所犯下的罪!”
“臣妾知道罪无可恕,只是还有一言需向陛下陈情。”
“为你姑母求饶的话便不用说了。”皇帝语气越发强硬,方才的一星半点温情全然消散个不见。
“臣妾并非为姑母求情,臣妾也并不关心姑母所犯了什么样的罪孽。臣妾只是想告诉陛下臣妾心中所想,臣妾……是为了陛下。”
皇帝眉头一皱,眼中划过一丝疑云,“怎么说是为了朕?”
沈淑女复对着皇帝重重一叩首,地砖冰凉,额头触碰到其上之时瞬间被激的清醒无比。
心中所想便也越发清晰。
“陛下可知道西汉中山太后冯媛?”
“冯媛?”皇帝眉眼一晃,目中便是明显的嫌弃,“以身为汉元帝挡熊,算得上的是贤妃了。只是这有与你姑母何干?”
“可臣妾想说的,是冯媛太后被傅太后诬陷服毒而死之事。”沈淑女却是望着皇帝,平静的眸子深邃细腻,透出看不穿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