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云的后背震了震,只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抿了抿嘴,他也不知道是该鼓励简檬的坚强,还是该抨击简檬天真的想法。
他是季景安的朋友,造成这一切的都是季景安,所以以他的身份,他什么也不适合说。
沈安云是个医生,他明白割腕的伤口有多痛,尤其是非要用并不怎么熟练的左手去吃饭,要用的力气比平常右手用的力气都要费劲,牵扯的伤口会更疼。
但简檬却不服输一般的非要去尝试。
沈安云说,林晨阳已经准备好了所有东西开车过来了,马上就到了,就问简檬有没有什么要带走的。
简檬环视了一圈四周,这个房间看起来光亮,实则那么阴暗,看起来富丽堂皇,一应俱全,实则没有一个是简檬需要的。
“什么都不是我的,就不带了。”
最后,沈安云就帮她装了一些书,也就只有一个纸箱那么多。
沈安云也没办法相信,共同生活了十年的人,到头来拥有的也不过只有点这些东西。
简檬似乎看出来沈安云的想法了,表现出一副调侃的模样说道:“不是人家不大方,是我自己这一路上,把很多东西都舍弃掉了。”
“以后还会拥有的。”
林晨阳应该会把这些东西都为简檬一点一点添回来。
简檬摸了摸自己的脸,一道骇人的疤痕,消瘦的只有骨头,下巴甚至尖的咯手,可是面容上还是因为吃药虚肿,手指头一按皮肤就跟皮肤一样凹下去。
“我是不是很丑?”简檬的眼睛即使没有了什么色彩,但还是圆润单纯,她很认真的对沈安云说:“你要不要跟林晨阳说让他有点心理准备,别一过来又被我吓跑了。”
“不会的,不丑。”沈安云宽慰道。
实际上,简檬已经不能用丑去形容了,一道足以毁去容貌的疤痕,长时间的禁锢加服用抗抑郁药物和营养液,再者又前前后后那么多次处于危险之中,她的身体有着不规则的臃肿,浑身透着不正常的青紫色和病态,黑色的头发太久没剪遮住了大半张脸……
就算是沈安云这种和简檬没多少交集的人都觉得心疼,也不知道林晨阳见到了会怎么样……
楼下传来了喇叭声,沈安云走近窗户掀开窗帘往下看了看,外面的雨下的更大了,有人顶着一把伞从车上走了下来。
“林晨阳来了。”
简檬深吸了口气,努力从床上坐了起来,将羽绒服披在身上,刚下床门就被推开了。
外面的人风尘仆仆的进来,少年英俊帅气的脸上挂着疲倦和憔悴,但在看到简檬的那一刻就已经换成了欣喜。
也就几秒钟,他就从欣喜,变成了如坠地狱的悲伤。
他想了许久的话,一句也没说出来,只是轻轻的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扶住简檬。
简檬视线模糊,沈安云却把林晨阳脚步的不稳与双手的颤栗看的清清楚楚。
简檬也感觉到了,轻轻的问:“吓到你了?”
林晨阳颤着声音,故作冷静的柔声说道:“没有,你怎么样都是好看的。”
简檬笑了笑,从一开始不敢去看林晨阳。
他虽然憔悴了些,但还是那么优秀的,朝气蓬勃的少年,不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