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笑之后他也跟没事人一样,一件不起眼的小事插科打诨就过去了,可濮阳绪却把这人的述职奏报抽了出来另外作了批注,不予晋升,反而官降一级。
他从一件小事看出了一个人的心性,却没有预料一行批注也会彻底改变一个人人生,而生出变数。
南下巡视的行程正式定下来是在三日后,因仁武帝久未现身,朝中多了许多生面孔,乱则生变,社稷不稳,濮阳绪不得不压缩时间,定为四月离京,七月归。
“三个月也太赶了,路上来回都得一个多月。”沈汀年还不知道濮阳绪的具体打算,光是时间安排就让她忿忿然。
“水路加快马,倒也不用一个月——”
沈汀年:“水路?”
她咬牙:“你这是不打算带我了?”
沈汀年晕船这件事是告诉过濮阳绪的,两人浓情蜜意的几个月,彼此有什么喜好有什么忌口自然都了解了。
濮阳绪棘手的发现,准备的一切说辞都是枉然,沈汀年一咬牙一瞪眼,他唯有求饶:“好年年,我错了,我不该答应你又改主意,下次,下次我一定带上你……”
沈汀年泄气的往后躲开他凑近的一张俊脸,扭着脖子,一言不发了。
真生气了……很难哄的预感。
濮阳绪也抻着脖子,非要她看着自己,轻声道:“你先别生气,这次出京真的是行程太赶了……而且路上大抵也不会太顺利。”
一句不太顺利说得轻巧,真相却是诸多埋伏杀机。
沈汀年悄然转头,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濮阳绪继续道:“现下时局如此,你忍一忍,等一等,他日我——”
沈汀年伸出一根手指点在他唇上,不叫他说出那句话,“我不生气了,不管未来如何,我只求你平安康泰。”
你平安康泰,我自由自在,莫过于此。
再说,他日……还远着呢。
沈汀年伸手牵住他,“你可不能再食言。”
濮阳绪笑了,“好。”他将她拥入怀中,“实话实话,我也好想你一起,三个月不见——”
我该多想你啊。
濮阳绪低头吻住她,还未分别就已不舍,灯火摇曳,树影层叠,更远处的星辰,沉寂而温柔。
沈汀年思绪渐渐归于空白之前,忽而想明白困扰于心的答案……弃之不理也是一种保护。
她攀住濮阳绪的脖子,世上不如意十之八九,不能太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