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没有人会想到国主就是圣主。”濮阳予安解开自己手上的红绳。
阿纳怔怔地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谁也不知道圣主的身份,连两位信使都被蒙住了,”濮阳予安很清楚自己掌握的这个秘密会激怒她,甚至她还可能为了灭口而不惜再度与大周兵戎相见,但是他还是要赌一把,“今年春天的时候还有传言说新任的圣主是个少年,而后来两国交战,西戎内乱之后,这个传言就再也没有了。”
这说明新任圣主曾暴露过身形样貌才会有‘圣主是个少年’这样的传言流出。
但是濮阳予安所知的西戎圣主一直是个娇蛮少女。
“结合今年两国交战的情况,还有那本该把大周铁骑挡在西莲山外的西戎大祭司无故命丧,可见是你主动放外敌入境,以丧失大半国土的代价,引得西戎圣主把全部的兵力都投入御敌,然后在他把背后交给你的时候,杀了他。”
沈余可是西戎圣主的信使,他若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去杀西戎大祭司,必然遭到西戎圣主的猜忌,苦心经营的一切都会毁之一旦,然而若是这个命令是西戎圣主本人下的,那就非常好办了。
西戎女子高挑,阿纳更是比普通大周男子都要高一个头,她穿着西戎圣主的圣袍谁都辨不出她是男是女,“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若只是猜到她的双重身份,也不可能知道这样的细节。
“世上的巧合千万万万,但是我刚好在莲山城山谷睡着了,又刚好被你捡到,而我刚好是大周燕王,你又刚好是西戎圣主,我刚好当个人质,你刚好需要个人质可作为挽救不至灭国的底牌……”濮阳予安反问她,“你相信这些都是巧合吗?”
没有巧合,全部都是精心策划的阴谋,每一步都是她算好的。
阿纳盯着他,道:“相信,至少,你刚好是个美少年,我刚好是个美少女,这个巧合是天定的!”
“……”濮阳予安竟一时无言辩驳。
但是口舌之争改变不了事实,他们之中隔着两个国家,她生来就要承担自己的使命,并且为之践行一生,而濮阳予安不一样,他能躺着就不需要坐着,他生来就是可以懒到死的。
“我走了。”濮阳予安嘴上这么说,行动上一动不动,不过是赶她下车罢了。
天这么冷,他裹着被子也走不路。
“你不能走!”
阿纳也不肯放弃,她也知道不能强留。
“你只有待在西戎,在这片地方,你才会长命百岁,”她换了方式说服他,“我会护你一世无忧,呆在我身边好不好?”
“长命百岁?”濮阳予安摇摇头,“活那么久太累了,我不要。”
是的,他都懒得活那么久,你还能指望他什么?偏她就喜欢他这幅样子,喜欢他的性子,喜欢到愿意背叛圣族诫命,背负残酷的反噬后果,“我可以告诉你,濮阳氏血脉之症怎么治。”
濮阳予安闻言有一瞬的茫然,然后想起了被他亲手埋葬在西莲山的元禧帝,他才有些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