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在回京途中,沈沉他们跟着的商队遇上了劫匪,虽然之前知道祁山一带匪患严重,但是也没有想到会真的遇上。
偏当时因得了宜宁长公主和亲消息就非常闹腾的濮阳慕北不听沈沉的安排孤身犯险闯进去土匪寨……最后自然是被抓起来了,沈沉为了营救他费了一番功夫,若不是恰逢白飞冉就在附近,看见了沈家特制的求救‘烟花弹’领着人来帮忙,他们估计还陷在土匪寨里再耽搁半个月。
“土匪绞干净了?”濮阳湛听完眉头一挑,这个年头竟然还有这么多占山为王的土匪。
“皇上,他们那些土匪其实也不算坏……”说到这个,沈沉反而为了那些人落草为寇的情由而沉了脸色,“以前只在书里读过,富者有弥望之田,贫者无立锥之地。有力者无田可种,有田者无力可耕……”
却不想还有亲眼所见之日。
濮阳湛被这个内情反转整的一愣,随即就问:“是谁,谁敢侵占良田,逼民造反?谁给他的胆子!”
“皇上息怒,那人微臣已经押解回京了。”直到这个时候白飞冉才开口,还同时从袖中抽出一封折子,“路上微臣就快马加鞭的给皇上递过折子。”
只不过想也知道那份折子没有机会呈递到皇上手中,更准确的说,是没有机会被沈汀年看见。
其实在接过折子时,濮阳湛已经想起来一件事了,那就是祁山是沈家人的辖域,当地的通判就是沈氏嫡系五房的沈洲,而沈洲还是前两年沈河亲自派过去外任的。
想到这一茬,他连看折子的心都没有了。
有那么一瞬他非常的想把沈河叫进宫来骂一顿,指着他问问,这都是什么东西——但是他忍住了,是非常快的就忍下去了。
因为庆历年太上皇退位后,濮阳湛当上这个皇帝,能在朝中给他最大支持,撑住大局的只有沈河,其次,他不能叫沈汀年知道这件事情。
她曾经和他说沈家君子之首有雄心抱负的一川君帮过她,还告诉他说,她微末之时寄居沈府,沈河是唯一没有同其他人一样瞧不起她的人,人在幼年时的自尊心非常的重,她会记得这种小事情。
“朕知道了,白将军一路辛苦了,择日朕再召你……”濮阳湛到底是没有当场看折子,反而脸色转晴,同白飞冉说了几句客气话。
“微臣告退。”白飞冉内心里为这位年少皇帝的城府而赞叹,很识趣的不再打扰他们,临走看了眼趴在沈沉身上睡得一无所知的小公主,有些好笑,刚还活蹦乱跳,现在就睡得口水都流出来了。
心情好的他牵着儿子离开,也没有发现背后看着他的两个人是怎样复杂的表情。
“哥哥,你说他是真的恰巧出现吗?”濮阳湛问。
“或许吧,他毕竟也是沈家人,若是事先知道消息,那就不是单纯的路过。”
“你是说他是特意过去处理匪患的,只是反而你的出现才是他的意外。”
两人重新往燕熙堂的方向走,撑伞的侍卫已经换了两拨人,毕竟雪重压伞,举了这么久一个人是撑不住的。
而抱着小望霓的沈沉多少觉得半个身子都被压麻了,好在没多久他们就先到了乾清宫,打算在这儿歇一下。
“先放床上吧,正好我们换身衣服。”
沈沉对乾清宫也算十分熟悉了,以前没少因为要给濮阳湛辅导课业而留下来夜宿,更多的时候是为了调和矛盾,应沈汀年的要求而睡同一张床的叔侄两打起来,他就是中间拉架的,常常两个人都不肯好好睡觉,他只能留下来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