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朱提醒之下,乳母从旁边也走了过来,沈汀年把孩子递给她,一面吩咐道:“稍等一下再喂,今日起了些风,让她们拉上帘子挡一挡,免得湛哥儿喝时呛了风了。”
“快把帘子拿过来,再来四个人牵着四角……”锁桥从摆放桌几处过来,隔着小段距离,她刚放下一盘新鲜的云蒙山上摘下的果子,才走近就又不悦道,“不用别苑的侍女过来,一个个长得妖里妖气——”
原是为了迎接皇上的到来,这别苑里的侍女都换了一批貌美的女子,存的什么心思也不用猜。
那捧着帘子走近的高挑侍女立马僵立在原地,她涨红了脸进退为难,然后在锁桥冷着脸过来接时,猝尔推了她一把,嘴里故意喊道:“都是做奴婢的你有什么了不起!贱婢!”
众人以为她是被锁桥激怒才动手,毫无防备的,她却一个疾冲直奔抱着湛哥儿的乳母方向,挨的近处沈汀年想也不想就挡在前头。
千钧一刻,小佐从树影间飞跃现身,持剑而出。
那侍女眼见近不了沈汀年的身,当即一扬手,袖间强弩射出三支短小箭矢,尖头在阳光下闪着青光,小佐配剑挥过去打着转挡住了两支,剩下的一个被他纵身一跃,伸手抓住了。
毒汁沾染肌肤就即刻腐蚀一大片,等他放开箭矢,五指已血肉模糊,透骨发黑。
而侍卫们一拥而上将那位侍女拿下,却发现她已然含毒而亡。
这事发生的快结束的更快,抱着湛哥儿的乳母低头逗了一下他,再抬头间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小佐冷汗淋漓的连回头都不曾,就飞快的闪回了山道间,瞬息不见影了。
沈汀年张了张口,哑然无语,阳光下那鲜血染过的箭矢还落在草地上,刺人眼目。
“娘娘,你没事吧?”月朱扶着她,焦心的问,她刚才虽就两三步的距离,可扑都来不及,若不是小佐出现……虽不见得那箭矢就能射中,但终归是有性命之危。
这也太可怕,危机总这样突然而至。
沈汀年摇了摇头,一句话都不想说,虽然没有看见正面,但是她知道那人是谁。
有这样一个人对她好,无论出于什么原因能为她舍命,她为什么不高兴?
真正该不高兴的另有其人——
濮阳绪闻讯赶来,处理了现场,又好生安抚了一下沈汀年之后,带着她们回了别苑住处,然后再去把别苑管事以及所有可能涉事的侍女都拿下了。
一时半会也审不出有用的信息,能做这样的事情的人自然是死士,可能藏在这地方数年就为了等待一个命令,成为一颗有用的棋子。
“皇上,小佐他刚刚醒了——”陈落引着濮阳绪往别苑的东北方向而行,低声说着事发后续,“只是那毒发作的太快,若不断一条胳膊,怕是等不到解药就没命了。”
若说腐蚀血肉的疼能让一个男人嘶声力竭,那挥刀自断一胳膊的疼,就真的痛苦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