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叔侄

而发表这样言论的人不是少数,只不过他们也不敢在御前说,可就算如此,仍有人被御史台弹劾,以往这样的弹劾相当于大街上商贩间的相互排挤,你说你的,我骂我的,但是皇上却挑了几个被弹劾的人贬出京城,外放到鸟不生蛋的地方去了。

就这样一件事也是透了玄机,批驳沈汀年的声音一下子就小了,上表请立沈汀年为后的人多了。

可终究立后的决定权还在皇上手里,每逢这种无法统一意见的大事,皇上的话语权就得到了极大的彰显。

濮阳绪召见白将军是在他押解德州知军州事和一具棺椁进京的第三天。

德州知军州事因谎报‘太子遇难’的罪名被下了狱,又查出他暗地里与安王勾结的事情,哪怕他在所谓‘太子遇难’之事上其实并未存在谎报,却也再无可能脱罪。

白将军是第一次进御书房,他没有贸然的打量,只脚步稳当的跟着内侍官走。

路遇走动的皇上贴身近侍也都稍作停顿,显然这些人都对他十分陌生。

“臣白飞冉参见皇上。”白将军行了君臣之间的大礼,然后等待着皇上叫起。

濮阳绪没有立即喊,他也没有着急,就盯着自己眼前的一小片砖地,事情没有办好受冷遇实属正常,最起码还召见他了。

其实,对于今天的面见所有的情况,他都已经酝酿了应对之策,白将军心里很清楚,这一次进京是他唯一的机会,留下,还是逐回建盐城,就看今日了。

他还在琢磨着,濮阳绪已经发话了。

“白飞冉,你是建盐城本地人?”

“是,臣生于建盐,父辈也一直居于建盐。”白飞冉听见纸张翻动的声音,濮阳绪搁了笔,手朝他招了招,再开口声音就有些懒洋洋的,“整件事来龙去脉,说清楚。”

白飞冉起身走近几步,眼神一扫而过高高的御案上铺陈的奏折,隐约看见几张被朱笔画了叉,想来皇上对此事十分看重,连折子都不看了,要全神贯注的听他叙说。

他冷静的开始陈说:“臣奉命集结一万将士暗中护送林墨,在恭州洪水淹城之前都没有暴露行径……”

濮阳绪要求说清楚,他却要考虑这个‘清楚’的度在哪里。

白飞冉认得林墨,是早几年前的事了,但在这番陈词里,他对林墨的认识是从建盐城外祈福寺开始。

那日他接到匿名之信,独身赴约,竟真的在祈福寺发现了暗藏的私盐库,在打算召集人来封庙捕获贩卖私盐的人时,撞见了濮阳绪一行人找人,怕打草惊蛇,他没有现身,而是暗中盯着,这一盯就看见了林墨迷晕了濮阳绪。

白飞冉刚要跳出去,却被藏着的濮阳绪的暗卫制止了。也因此他就因缘巧合的参合进了濮阳绪的计划里。

“在恭州救灾了三日之后,京城传来安王逼宫的急讯,我们便不再耽搁,立即启程,从恭州乘坐官船北上,然后在德州大名府登岸。”

几乎将路上所遇的埋伏追杀都细说了一遍,最后着重讲述了德州山崩。

他们一行人人数多目标很大,走到哪都会被捕捉行径,但是一般人也很难突破白飞冉的防线去接近‘太子’,可那日的山崩却不是人力可以抵抗的。

“他们当地人说四月的确有多次地动,我们取道而过恰好遇到了最大的一次震动,因林墨身体虚弱之故,他乘坐的马车瞬间就陷入了裂缝,然后周围的山石滚落,臣不得不领着人撤向安全之所——”

濮阳绪听着听着,捏了捏眉心,“你亲眼看见他掉下去了吗?”

“看见了。”白飞冉回答的很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