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能吃?”
等掌柜的出去了,濮阳绪坐着靠窗,又恢复了之前的姿态,仿若携美出游的翩翩公子。
“我点给他们吃。”沈汀年主要是找个地好好歇会脚,一面说着,一面伸手拿过濮阳绪跟前倒好的茶水,她浅饮一口,比起在宫里寻常喝的味道差太多,“你还是别喝,这外头的东西……”
等待饭菜上来的间隙,雅间的人被人敲响,门外问话的男人言语间稍显客气:“打扰了,在下有事相询,请问可以进来吗?”
闻言,沈汀年和濮阳绪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对视一眼后,濮阳绪懒散的倚着窗框应了一声,“进来。”
“在下余生,就在隔壁雅间吃饭,”高瘦的男人,笑容亲和,又是作揖又是赔不是,“冒昧打扰了。”
沈汀年明眸提溜转,将他看的面皮微涨红,濮阳绪微微勾了勾唇,他们与这人之前还在客栈门口打了一个照面,竟追上门来了。
两人都没开口搭理他,余生却丝毫不显尴尬的主动坐下了,“相识是缘,今日这顿饭在下请了,二位千万别当我是坏人,实在是有一桩好事。”
什么样的好事会这样追上来?
“你们知道吗,每年这个时候咱们这地方都会有一桩大好事。”余生极善于将谈话气氛调动起来,从一系列言辞到神态,都给人极大的感染力,“我是大兴城这一块专门负责给官府采选举荐人选的,去年就好几个贵人都是从我走的门路。”
沈汀年转着风车的手晃了晃,她清晰的看见对面濮阳绪的身子从靠坐窗到挺直腰背,似乎被对方的话题吸引,起了极大的兴趣。
余生大抵是没少钓鱼,很会抛钩子,也很会顺长线拉咬饵的鱼。
他把宫里采选秀女的事情渲染成了天大的好事,将各地官府每年在辖区内搜集美人的事情讲的绘声绘色。
“今年情况特殊,举国守孝,原是不该纳采的,但是我这得了确切消息,”说着,余生故作神秘的压低声音,“等不到年底了,采选的密令已经出来了,各地争相网罗美人,迟了就赶不上头一批了。”
新帝有多好美色,可见一斑,这不属大周国最繁华人口多的主城都知道如何投皇上所好,不仅官府出动人力采选,还发动当地人举荐,按人头算钱,像沈汀年这样的,算另外的价钱。
“你们从何时得了消息?”濮阳绪竭力收敛气息,保持着状态,但天生的清贵气质很难掩藏。
听得津津有味的沈汀年回过神来,主动帮他遮掩,“我们是打南边来的,并未听说采选开始了,再说,我们家中也算有些资产,若是为了钱,可是瞧不上这好事。”
余生一听晓得了,他忙道:“开春就得了消息了。”
好难得见沈汀年搭腔了,余生就直接将矛头转向她,“哪能用黄白之物堕了贵人,也就是在下这样的俗人才会为了钱财岌岌营营,你若是去应选,那保管是要中的,日后进了宫,伺候了皇上,定是要做人上人的。”
沈汀年下意识看了一眼濮阳绪,只觉得这话——着实有些难以入耳,果然,后者脸色已经开始发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