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远崖即便病着,依然手不释卷。

他披着大氅,伸手接住了窗外的一片雪。

雪白绒绒的,很快在他的手里融化。

方远崖仿佛听到吴忧的笑声,张扬,开怀。

她不像普通女儿家那般怕羞,是个直接爽朗的性子。

他在书房闷头读书,她会折了梅枝送到他的桌上;他送她礼物的时候,她每次都是眉开眼笑,好像自己送的,是什么稀世珍宝;他们偷溜出去玩,母亲责骂,她便说是自己贪玩,发誓不再耽误他读书,母亲喜欢吴忧爽快的性子,便也不会真的生气。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十四为君妇……

方远崖怔怔地看着雪色发呆。

此世间,再也没有吴忧。

他们儿时的所有回忆,从今以后,只有他一人记得。

吴忧。

吴忧。

吴忧,我好孤单啊。

……

“喂,你是刚搬来的吗?”

墙头上,有一名红衣女娃朗声叫着。

方远崖本在树下专心看书,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