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初来大周便如此强硬,又巧言善辩,挑不出毛病。
皇后心中亦觉得有些烦闷,只是脸上笑容不便,她侧目看了皇帝一眼,而后者则笑意盈盈的喝了一口茶。
皇后又看了一眼坐在下面的徐容容,见她目光坦然,好像真的毫不在意,于是便不准备再坚持。
徐容容对上皇后的眼神,便知道对方心中主意已定。
她知道自己的县主身份是因为在猎宫救了穆戎,才受到陛下册封的。
宗室之中无人将她这个六品官的女儿放在眼里,而那灵溪郡主,不仅在襁褓之中就被陛下册封,父亲更是雄踞一方的北疆王。
皇后在两难间,选择放弃自己,她亦能理解。
灵溪的坐席不管在左在右都紧挨着穆戎,但她如今坚持坐在穆戎下首,不过就是为了压制自己而已。
若让她当众接受如此羞辱,亦是万万不可能的。
她冷笑一声,刚要起身。
手便被穆戎握住,徐容容错愕。
穆戎笑着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稍安勿躁,接着便不徐不急的看了灵溪郡主一眼:
“郡主方才也说自己是出生北疆,因而对我大周之礼只知皮毛,倒也并不奇怪。”
“你只是两姓之礼中订婚与成亲的区别,但却不知道我大周重诺,我当日曾亲口许平安以正妻之位,又得陛下和皇后亲自赐婚,从那一刻起,我便与平安同为一体,否则的话,便是今日的坐席也不会如此安排。”
“但若郡主坚持要按品级来排坐席,又坚持不愿在我上首,那还有劳礼官大人,将郡主坐席安排在平安县主下首。”
负责记录家宴的礼官突然被点了名,他自任职以来第一次被人重视,一时有些心惊。
他惶恐的抬头看了眼上座的帝后。
皇帝依然是方才的那副表情,今日他只是家长,小辈们的玩闹只要不太过火,他都并不准备插手。
而皇后,倒是被穆戎的话提醒,她笑着说道:“本宫一向在后宫当家作主惯了,竟忘记此事应由礼官操持,如今正好……坐席安置之事,就由你来定夺吧。”
被临时甩锅的礼官:“……”
他略略整理了一下思绪,朗朗说道:“侯爷所言有理,平安县主乃是侯爷未婚正妻,依礼正应同座。灵溪郡主并非坐在平安县主下首,而是坐在威远侯妻席之下,并不为错。”
在大周的地盘上,是听陛下亲外甥、一品军侯的话,还是听这个不知道能呆多久的异族郡主的话,这点数他心里还是有的。
灵溪郡主闻言,俏脸瞬间涨得通红。
方才在后面梳妆时,她已经打探过,威远侯先前与平安县主并无交集,求婚一事乃是突然为之,她自认在应对男子之事上颇有心得:能让一个男子突然求亲,无非是女色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