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州,安陵县。

浊浪滔天,浑黄的河水咆哮着,像一头脱缰的野兽,疯狂地撕咬着堤岸。

河面上漂浮着凌乱的树木、破碎的家具,甚至还有……尸体。

县衙内,安陵县令来回踱步,官服下摆随着他的动作晃动,额头上的汗珠一颗颗滚落,在昏暗的烛光下反射着油腻的光泽。

他焦虑地搓着肥厚的双手,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大人!大人不好了!”一个衙役连滚带爬地冲进来,慌乱中甚至撞翻了门口的屏风,“粮价,粮价又涨了!”

县令猛地停下脚步,瞪大了眼睛,眼球上布满了血丝,仿佛要炸裂开来。

“又涨了?涨了多少?!”

衙役喘着粗气,脸色惨白,哆哆嗦嗦地说:“回……回大人,涨了一倍!现在一石米要……要七十两银子!”

“七十两?!”县令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没站稳。

七十银子!寻常百姓家,一年到头也攒不到百两银子!这简直是要逼着百姓造反啊!

“该死的!那些粮商,简直是趁火打劫!”他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桌上的茶杯剧烈地晃动着,茶水洒了一桌。

“那些四大家族呢?他们还在囤积居奇吗?”

“回大人,”衙役的声音更低了,几乎听不见,“四大家族……他们还在继续抬高粮价……”

县令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脑门,他咬牙切齿,脸色铁青,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好!好得很!他们这是要逼死老百姓,逼死本官!”

他猛地转身,走到书桌前,一把抓起毛笔,蘸饱墨汁,在奏疏上奋笔疾书。

他的笔锋凌厉,力透纸背,仿佛要把所有的愤怒都倾泻到这张薄薄的纸上。

“皇上!臣安陵县令,今有要事禀报!近日光州境内连降暴雨,河水暴涨,安陵县受灾严重!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

然而,县内四大家族趁机囤积居奇,哄抬粮价,致使米价飞涨,百姓无力购买,已有饿殍遍野之势!臣恳请皇上明察秋毫,严惩奸商,救济灾民!”

写完最后一行字,县令重重地放下笔,墨汁溅到奏疏上,像一滴滴黑色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