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申时。
沈延卿在散值后便离开文渊阁,家里还有个小姑娘等着他,他得早点回去,莫要让小姑娘久等。
同僚瞧了眼他的案桌,上面堆了不少公文,但都被整理得整整齐齐,案桌上还纤尘不染,暗暗佩服他处理公文的速度,他们几个老家伙还在埋头吭哧吭哧的写,他就已处理完毕。
有人嘀咕了句:“沈阁老基本上每日按时下值回家,也不去应酬,花街柳巷更不会去,从不近女色,自律到令人发指的地步,真的不是有隐疾?”
赵首辅路过,恰巧听见这话,好笑道:“胡说些什么,沈阁老是以仕途为重,对风月之事兴趣不大。”
他先前曾向撮合自己的女儿与嘉懿,没想到嘉懿对女儿说:沈某只想为国效力,暂时无心男女之情,承蒙赵姑娘错爱,就不耽搁赵姑娘了。
那人愣住,想到沈延卿年纪轻轻就已入阁,可不就是一心扑在仕途上才有的成就么?待将来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时候,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美人时常有,权势却不是,还是得趁着年轻专心奋斗。
那厢,车夫刚打开车门,沈延卿看到车厢里的小姑娘,当即愣住。
下一刻,小姑娘嘴噙笑容,探出头来,眉眼弯弯地冲他笑,笑容明媚得像朵向阳花,脆生生地问他:“小叔叔,你愣着做甚?快上来啊。”
沈延卿回过神来,脸色越发温柔,温声问:“璨璨,你怎么来了?”
江锦璨回道:“来接你散值啊。”
沈延卿听了,笑意染上眉梢,踩着杌子上了马车,关上马车门后,手上就被塞了个暖手炉,随后便听到小姑娘贴心道:“给,天寒地冻的小叔叔还要奋笔疾书,定然冻坏了,先暖暖手。”
他也没拒绝,严冬时节握笔手还真的有点僵硬,不仅是手,就连脖子都疲劳,看着小姑娘明媚的笑容,只觉忙碌了一天的疲劳都消弭殆尽。
江锦璨挪了挪位置,靠近他,略带几分忐忑地问:“小叔叔,你昨晚所说的话可还记得?”
沈延卿侧头看她,见她神情忐忑地看着自己,不由愣了下,没想到自己在小姑娘心目中如此不可信,忍不住逗她,故作不明所以道:“昨晚我说了很多话,不知璨璨所指的是哪句?”
闻言,江锦璨脸色倏然沉了下来,一把将他手里的手炉抢过来抱在怀里给自己暖,仿佛让他多暖和一会儿都是自己吃亏,气呼呼地瞪着他,咬牙切齿道:“沈嘉懿,你、你亲都亲了,你必须得对我负责,不然、不然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