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一晚上的杰作,正如同一位功成名就的老艺术家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心中无比畅快。
第九剑面色肃穆,郑重俯瞰下方一座座大小城楼,自言自语“小须弥金钟阵,虽不是什么大阵法,布置下却也颇耗费气力。”
这道阵法是“三十六罗天大醮须弥阵”的简化版,相对于传说中镇守南天门的巍峨大阵而言,这小须弥金钟阵足以应对接下来妖魔的数次进攻。
起码,此时的第九剑就是这样想的。
秦九之所以认为这阵法有效果,并不是他内观推演预测所得的结果,只是因为这阵法虽是凡俗流传下来的简化版,却也极为珍贵。倘若放到拍卖会上也能卖个相当好的价格。是历来各方凡俗修行势力眼红争夺的目标。秦九有幸在鬼谷岭时得到这部阵法阵图的布置方式,暗暗记下,当时只是觉得阵法形状有趣,便学了下来,没想到还真有用的上的一天。
另一方面,就是此阵法布置条件即为苛刻,秦九也是挑选了算得上良辰吉日的此时,才将阵法布下,但仍耗费不少气力。
小须弥金钟阵唯一麻烦的地方就在于,此阵法只能一人布置,不能有外人入阵助拳,否则期间布下的威力多少、气运加持等各方面都与布阵者有莫大联系。
举个例子,倘若秦九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这阵法布下后,便隐隐有杀伐之气,反倒是护阵之意大减,杀伐之气凌厉。
秦九所布置的阵法,虽然没有那么强悍的杀伐气,但也能在抵抗各方来敌时,随着剑客心意做出反击。
看着自己首次布下的杰作,第九剑心中多多少少有些欣喜。
他回想起曾经的经历。
数十年前下山挑战天下剑客,敦煌洞府的经历,还有自己游历天下处处时的奇遇,以及当年出山前的那次机缘。
秦九循着感应,数个呼吸后,以大致将整座城池之外的阵法全部感应完毕,确认无误没有丝毫漏洞,第九剑满意的点了点头。
“嗯?”
神识笼罩下方处处,他注意到了两个地方。
只见一熟悉女子行色匆匆,提着饭盒朝自己宅院处走去。
另一边,逐渐热闹起来的西市,有一灰袍人缓缓行走,表面上看他与常人无异,但多年来的经验告诉秦九,在灰袍人身上隐隐掩藏却仍散发出些许气息黑色凝状物,让秦九心中一冷,一个危险的信号瞬间在他脑海中成形。
甭管那女子是否是他心中人,此时第九剑只一心在那能让自己感受到威胁的灰袍人身上。
那边,第九剑御剑扇骨剑贯长空,绕了一个大圈,截下那灰袍人的去处。
灰袍人霍然看到陌生身影从高空落下,一柄剑直插入地面三寸余,那人踩在剑柄上,巍峨如山,挡住去路。
灰袍人余秦九是初次见面,若是换了一般人,看到他这一手驭剑术,难免心怀忌惮,纵然心理素质过硬也会有所针对退后一两步,这是自然而然便起的心念,可这灰袍人却神色平静,没有瞧见秦九身后跟着其他人,心中明了,恐怕只他一人来此,灰袍人松了口气,笑眯眯道“我与足下素不相识,挡我去路作甚?”
秦九道“看你面生,不是本地人吧?”
灰袍人道“我看足下也面生,也不是本地人?”
秦九拱手道“云仙城郡守,江辰府中门客。”
灰袍人恍然大悟点点头,回了一礼“原来是官爷,在下来城中探亲,可有问题。”
秦九道“探亲?”顿了顿,脚尖朝剑柄上轻轻一踮,顺势飞起,扇骨剑内一柄细小飞剑穿出扇面,降临在秦九身旁。
灰袍人神色仍平静。
秦九道“外面正在打仗,你能进城?”
僻静巷弄中,来来往往的人逐渐淡了。
灰袍人沉寂看着秦九,眼中神色起伏不定。
秦九平淡道“随我去一趟……”最后“郡守府”三字还没说出口,那人便直接先出手。
一道雄浑掌力劈出,没有引动任何天地气机的力量,尤似凡俗武者之间的战斗,只靠内力维持,却丝毫不起波澜。
然而,在这期间。秦九却发现了这人雄浑掌力下与平常武者之间的不同。
那道掌力来的极快,当他反应过来时,以只有抵挡的片刻。
还好事先提了一柄飞剑在身旁,秦九驭剑而出,细小飞剑掠至身前,以柔克刚,挡下那几乎要人命的一掌。
意犹未尽的灰袍人继续前冲,连续排除五六掌,将秦九彻底带入巷弄中。
二者片刻间的对阵,没有引起巷弄外来往百姓的注意。但秦九身为亲临者,以对这灰袍人的实力有了大概估算。
——掌力雄浑,不弱于罗文庆,甚至在罗文庆之上!
这神秘灰袍人一出手,便是超越九品上的力量。
秦九不敢在怠慢。
戟指朝倒插在地上的扇骨剑一点,跟着提起,扇骨剑应声而起,分散出其余八柄飞剑夹击灰袍人。与此同时,扇骨剑横掠至灰袍人身前,无风自转,在他面前斩出一道弧形光彩,又飞回秦九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