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骑冲城,铁甲森森。
为首武将样貌极是凶恶,如同壁画上的修罗鬼怪。体型健壮,肌肤黑炭,胯下坐骑也是一匹北凉盛产的青象,身后数万人组成的铁骑如同汹涌连绵的一座座山峰,以一种极其优美的阵型排列。
身为宁州道行军总管的马齐河并没有因为等不及陈庆之而感到苦恼气愤,毕竟如今的“王朝四虎”中能有他这么一号人物也是值得高兴的事。
但临战事,即便一度与曾经陈庆之意见不和,反倒是去结交性格孤僻乖戾的赵德让也会让人觉得舒心的马齐河,见惯了世人白眼。
当武将的谁不是从小小武卒一步步刀尖上过日子活下来,能混到今天这个位置,不得不说马齐河是有些本事的。
马齐河刚入伍十几年以后,将身上肥膘全部锻炼成健硕的肌肉时,也从一名籍籍无名的小卒子,一跃成为刘宋王朝最耀眼的军界枭雄,便是与白袍鬼将陈庆之,宣府道赵德让,安西都督李虎等三位大将军、以及其他州道院府真正手握重兵的骁勇大将并驾齐驱的王牌将军。
武将马上立战功,在刘宋一朝天子守国门的事就像家常便饭,屡见不鲜。
这位看上去年轻实则以不再年轻的将军,曾经十几次差点死于战场上。说实话,有时候他都佩服自己的命大连地府阎王都不敢收的人物,想必在战场上就是一派凶神恶煞的样子了。
这些南朝大宋军旅堪称近年来刘义隆所领导的第一精锐铁骑如同放到战场上,必然是可以称之为敌人噩梦,大宋王师的部队。
不论是在刘义隆或是马齐河眼中,都绝无半点花瓶嫌疑,如今这位身披战甲的凶恶大将军表现出来的样子更加衬托得麾下亲卫铁骑雄伟异常,所谓将勇兵强,将领是部队的核心,一个当将军的若在旁人眼中都萎靡不振,想必手下武卒也不会强到哪去。
但凡事都有例外,有些天生样貌难启齿的家伙偏偏做到了将军的位置,看上去是人畜无害的模样,打起仗来反倒是最不惜命的主。南朝版图广袤,但自大宋刘裕一统南朝以后,由刘裕开始倾尽举国之力已经举行了三次北伐,刘裕在世时可谓猛将如云,单指手下铁将八达与后来的檀道济、王镇恶、桓玄等一众将领,就堪比是那个时代最优秀的将军。
等到了刘义隆时期,虽然一度身处元嘉之治的盛世之局,可这盛世是逐渐由下坡路的。如果让刘义隆自己述说,恐怕也不愿意看到如此尴尬的局面。
至于大宋两朝新政时期的主要战场皆是北朝或西线的少数民族部落。
尤其是慕容一脉的前燕国,更是此间比较嚣张的王朝。
离北境边关还有不到百里的行程,马齐河减缓马速,扭头看了眼云山雾罩走过的那条来路,在他眼中那是一条不归路。
风尘仆仆的将军朝地呸一声吐了口浓痰,低声骂骂咧咧,不知再说些什么让人听来轧耳的粗鄙言语,身后万人铁骑行动犹如一人,动作如出一辙,军备整齐严谨,战马衔尾间距并没有因为缓速而产生变化,部队将士的表情也仿佛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仅严肃威严,而且还散发着让人不敢接近的沉重杀意,每个武卒皆如此,合在一起便是一股十分强大的力量,这一切都燕归功于身为将军的马齐河——起码,在姓马的眼中事实的确如此。
此时,凶恶将军手中紧紧拽着那道从京都传来的秘密圣旨,一脸咬牙切齿,文帝的思想或许太过前卫,连这位带兵打仗多年的将军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一路行来,临近北境边关,打探消息的数拨斥候来来回回少说不下十几次,马齐河也全没心思去理睬,就这些家伙的骑术与战力,身后自家骑兵随便拎出去一个都能射落马下,来回游曳之中,已稳重求胜了几十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