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在吹,雪在下。
一片乌云遮月色,月黑风高,是个杀人的夜。
梦一秋闭上了眼,他似乎不太喜欢看到别人头颅被捏碎时那痛苦扭曲的神情,不太喜欢看到别人脑袋崩裂流出的白浆。但梦一秋却很喜欢感受。
感受也是人类文明中比较抽象的情感,同样很奇特、很复杂,说不清楚,却足够真实。
他刚闭上眼,准备用心感受的时候,鼻中闻到一股奇异的香气。
香气是从唐柔手中的暗器内散发出来的。
“这是……”梦一秋睁开眼,眉头一皱。
他举起了自己的拳头,准备一拳捣碎唐柔的头,以此来迅速结束战斗。
这香味却让他心中一悸,原本的狂傲紧接着就被害怕取代。
唐柔先动了,他头一低,身子前倾,手中的六角铁蒺藜朝前一推,以刺入梦一秋的胸膛。
梦一秋想闪避,身体却早已无力,四肢以不听他的使唤。
他只能清晰的感受到暗器刺入胸膛时的痛苦,看到飞溅起的鲜血。
他不比别人特殊,他的血也和正常人的一样,是鲜红色的。
梦一秋眼睛凸出,眼睁睁看着自己胸膛翻出的白肉,无尽的恐惧与疼痛瞬间充斥了他整个大脑,他艰难抬起头,瞪着唐柔,他怎么也不会相信,自己一生纵横西蜀,最后竟会死在唐柔这无名小卒的手里。
唐兴双雄又如何?
唐含影又如何?
他梦一秋何时将这些人放在眼中?
即便是唐门门主的唐晓,梦一秋也从未将他视做威胁,但仅仅是这样的一个小情绪,轻蔑的想法中,却暗藏杀机,直到他亲手将自己送到修罗场,他依旧认为眼前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梦。
鲜血从他崩裂的眼角滑过,沿着他扭曲的面颊流下。
唐柔干净利落,他知道一击得手后,就要迅速逃离,否则的话,梦一秋绝不会轻易放过他。即便此刻梦一秋以没有反抗的力量,即便他以奄奄一息,但只要他想,仍然可以很轻松砍下唐柔的头。
唐柔试着抽了几次六角铁蒺藜,却抽不出,那暗器就如镶进了梦一秋的身体中。
梦一秋双手以抓住了唐柔的肩膀。
唐柔使劲挣脱了下,却没能挣脱开。惊魂未定,唐柔双脚点地飞起,狂踹梦一秋胸膛,身体朝后一挺,双脚朝前一踢,踢在插入胸口的六角铁蒺藜上,整个人凌空飞起,同时,六角铁蒺藜整个没入梦一秋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