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忍波澜不惊的眸中起了一丝颤动，那模样，好像有些失神，平静到让人心悸。

夜染白会问这个问题，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他是故意的，想让戚忍在这个班，甚至在整个圣樱贵族学院都待不下去。

少年嘴角溢着一抹得意的笑，看着戚忍的眼神，充满了不屑和嘲讽。

“没有。”

岸边突然吹来了一阵海浪，翻滚的声音很大，戚忍轻飘飘的两个字夹杂其中，不仅没被盖住，反而显得更加坚定和沉敛。

他在腾阳时确实没有杀过人，但以前杀过人。

他曾拿着刀，杀了那个教会他乞讨的男人，放走了许多和他一样在雪地里冻过的孩子。

那是他第一次杀人。

当时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大概是……比被亲生母亲放弃，比大腿被硬生生打断扔在雪地里受人冷眼还要让他害怕。

看着大片的鲜血一点点渗进雪里，融成了冰晶红纱般剔透漂亮的色彩，

那个画面，让他感觉无比恶心。

后来，他做了很多天的噩梦，整整有半年，都不敢在夜里入眠。

教父说，你要习惯这种感觉，因为跟着他会遇到很多危险，想要活着，就不能够对敌人心软。

但是万万不能迷恋这种感觉，因为我们是人，而不是魔鬼。

我们只是选择了一个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的方法，而不是选择了一条通往地狱的捷径。

……

手背上传来一道温暖的触感，拉回了戚忍的思绪。

他微微偏头，对上了那双朦胧雾霭的黑眸。

里面除了周围漆黑萧瑟的长夜，全都是他的倒影。

好像在告诉他：别难过，我来了。

少年被冷风吹了许久的心突然狠狠一颤，渐渐有了温度。

俊美精致的面容上溢出了一抹浅浅的笑。

或许，以后这漫长的岁月，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难捱。

其他人听到戚忍这个回答，全都莫名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有。

不然以后在班上，他们还真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这么一个人。

只有夜染白的脸色有点臭。

上上下下扫了戚忍一眼，带着审视的意味：“你没说谎吧？”

戚忍笑了，“要我立个什么毒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