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教导让他疲惫不堪,父亲的懦弱妥协更是让他失了底气,将来他也是这样的话,还有什么活头。

不如,就睡一场吧。

睡过去,就什么烦心事都没有了,再也不用整日紧绷,再也不用谨小慎微……

他的眼皮越来越沉重,就要彻底昏睡过去。

忽而听得一声喝:“什么清白不清白,我不在乎这个……好,你们不敢去是吧,我去。”

他被这声音吵的灵魂都为之一颤。

再想要接着睡,却是怎么都不能安心了,仿佛有根丝线紧紧牵着他,叫他怎么都坠不下去了。

再然后,有人进来了,摸了摸他的脉,说了些他听不清的话。

他意识模糊,感受到有人往他头上放了一块凉帕子,等温了又换成凉的,又有人煎了新的药,喂给他喝。

其实不过是一天之内的事,于他来说却好像一辈子那么长。

前半程枯燥无味,煎熬度日,忽然春光乍泄,天底下的日光都洒在他身上,暖的他仿佛做了场美梦。

贺宴清艰难的从那场梦里睁开眼睛,便见她正伏在他榻前。

她似乎等太久了,有些迟钝,过了两息才反应过来,惊喜道:“你醒了!”

“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要喝口水吗?对了,我得叫人再煎一副药去,哦,还有给你吃的蜜饯……”

她有些忙乱,透出一股生涩来,显然是没怎么照顾过人的。

可她却又在这里,照看他到傍晚。

贺宴清忽而觉得,他前半生所受的那些痛苦,都在此刻值回了本。

事后,贺宴清身边的小厮都打趣说他们公子好福气,遇见个会疼人的妻主。

贺家主听说俞欢找女大夫来给贺宴清诊治,本是有些意见的,不过又从那里听说事情真的紧急,也就是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