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耐烦归不耐烦的，应付还是要应付的。

他猫在御书房中足足一个下午，将折子全都处理妥当后，这才跨进了慈宁宫的门。

重暮川已经做好了与母后打哈哈的准备。

总归无论母后说什么，他都没有娶后纳妃之意。

这一生，他只爱过小洛烟一个女人。

他只想守着心里那份执念，一世。

却是未曾想见，母后今日竟是半个催促他娶后纳妃的字眼也没有。

只是慈爱的坐在他身侧，耐心的为他布菜。

沉默得一言不发。

重暮川向来是个心思沉的男人，便是再如何迟钝，也觉出不对劲来了，狐疑道：“母后今日这是怎么了，瞧着脸色不大好，可传了太医来瞧？”

墨雪柔眸色躲闪，答曰：“皇帝，哀家想要回妖神大陆住一段时日，当年来到灵尘大陆，的确有不得已的苦衷，现如今两个界面之间和睦相处，哀家也想回去瞧一瞧故人。”

听到这话，重暮川心下愈发狐疑了。

母后似乎从未在他面前提到过故人。

便是亲人也未曾提到过。

或许，在妖神大陆，还有母后的亲人。

“母后，儿臣从未听您提过娘家人，他们，是都在妖神大陆吗？”

“是。”墨雪柔点点头：“母后还有父王，有母妃，有兄弟姐妹，只是当年……发生了一些不太如意之事，这才离开了家，来到了这里，遇上你父皇，从此留在了这里。”

“回去见亲人朋友是好事，母后何故如此惆怅？”

“没有。”墨雪柔眸色愈发躲闪：“当年，是母后不懂事，惹了父王母妃不悦，这才离了家，此番回去，也不知父王母妃，能否原谅母后。”

“儿臣与您同去，外祖父外祖母见到儿臣，许也高兴，便也不舍得责备母后了。”

重暮川说得极为诚恳且轻松。

既然是母后的父王母妃，那便是他的外祖父，外祖母，血肉至亲，没什么不好相见的，

墨雪柔听到他这般说，心下感动之余，更多的是慌乱，她语无伦次道：“不……不必了，你外祖父外祖母脾气都不大好，定是还生母后的气，还是等到……等得到母后先回去，过些时日再带你去见他们，你安心朝政，你若离开，朝政之事，该交于谁？”

墨雪柔尽量用一种还算轻松的语调与重暮川说话。

可无论她怎样掩饰，都掩饰不住她眸低的悲凉不安。

以及那颤颤巍巍的声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