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地里为刑天喝了声彩,急忙拧身避过,左臂回弯用手肘点他肋下,对方以盾牌挡之右腿疾抬踢我左膝,我膝盖以常人不可思议的角度向里急扭,同时探出的手肘横划去点他握有板斧的手腕。
刑天虽无头颅,但是乳生的双目也锐利非凡,右手伶俐的躲开,仗着身高优势抡起左手的盾牌向下直扣我头颅。无情剑终于再动,剑尖直刺到我胸口高度的硕大肚脐。
这招迫得那盾牌不敢砸下,刑天抡板斧来挡,只听“铛”的一声大响,我被这莽夫的力气震得手臂发麻虎口迸裂,急忙借着这股力势向后飘退,至此方算是比对了一招。
“精彩绝伦!”易水寒暴喝道,看他一脸兴奋显然也被这一招的凶险激烈所感,“无情你差在灵力修为,在招数上与刑天不相上下并未算输。”
我不禁摇头苦笑,输赢难道还有将力量与招式分开来评判的?遥想昔日,江湖上无情所向披靡,能郑重待之的对手寥若晨星,而斋内功力高强如师父,也无法令无情一招败北。可自从东渡日本以来,却处处受挫,寸步难行。招数精妙又如何?正如易水寒之前所展示的,绝对的力量才是根本。
“你都不知道自己刚才有多棒。”易水寒正色道:“我赞的不是兔起鹘落的招式,而是你随机应变的能力,招数是死的人却是活的,而对决时又有太多的不可预见,无情你能不拘泥于一招一式的规格,不受招数所限,见招拆招随意挥洒的如同行云流水,在武修上的领悟已经够得上宗师了。”
原来他说的是这个,也难怪,从恩济斋走出来的孩子,一个个都有如嗜血狰狞的远古凶兽,只要能活着,谁会在意江湖道义、武林规则。为了活命,我们不顾形象,再难看的姿势只要能取人性命就是好姿势,为了生存,我们无所不用其极,哪怕是江湖上被喻为最下三烂的行径也在所不惜。
在那种环境下成长起来的杀手,出招时鲜少会有人拘泥不化,不知变通。在我们看来,没有武器时,浑身上下无处不能成为凶器,指甲、牙齿甚者头发皆能取人性命。
可笑一些泥古不化的所谓正义人士,往往会义愤填膺的指摘我们千奇百怪的杀人方式,仿佛草菅人命并非多么十恶不赦,而不依常理杀人才是重大罪责。试问同样是要人性命,为何唯有刀剑相加才是世间真理呢?
所以我丝毫也不以蚩尤的夸奖而自豪,没人会为这种几乎是与生俱来的本能而喜悦。况且如果无情连只拥有鼎盛时期三四成功力的刑天的一招都接不下,从今而后又有什么信心能继续保护自己最在意的人?
于是我不顾硬碰下仍有些酸痛颤抖的右手,挺剑再战刑天。无情这个人,悟性或许不是最好的,天赋或许不是最高的,但胜在无尽的忍耐力。打不过,继续打就是了,每个人都有弱点和破绽,我坚信即便贵为神袛也不例外。
摸清了与刑天之间的强弱悬殊,我决心不再硬碰,手中的无情剑由横握改为竖握,就像是倭人手持东洋刀的那种握法,只不过我是单手。也不敢再使自己的成名绝招“无情剑法”,那剑法招招要人性命,太过简单直接,不太适合与过高级别的对手过招。
我以奇特的姿势握着无情剑在刑天胸前戳戳点点,出招迅捷而诡异,时而轻盈若妩媚女子,时而凌厉似慷慨男儿,却偏偏每招都出半招,并不与他板斧盾牌相碰,一时间竟把个不明所以的刑天搞得手忙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