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生意也不是靠他自己做起来的,必然有高人护着。
高人也就那样,一天也就能玩一个女人,年纪大了,玩多了就得靠药丸,否则起不来。
号友问他,那高人怎么样了?
他说不知道,反正也被抓了。
他自己被抓那天,正好整了个大活。
想起那一晚,眼里又有了光,他笑的还有些得意。
“八个兄弟,玩二十个女人,我的皇宫里,都是白花花的女人。”
那香艳的场面,让号子里不少男人都很向往。
然而说着说着,他又说到了他妈妈。
说到有一次,看到他妈妈牵着一个小他很多岁的弟弟。
说到了把他带大的邻居外婆的死。
谢衡听到这里,想起了她的外婆,她的爸爸妈妈。
想起终于能够查阅她父母当年死亡的档案袋时候,那种紧张的心情。
想起老沈对他的规劝。
想到了很多很多。
仿佛是短短人生之中,一段影像的回放。
他嘴角勾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仿佛还能闻到她家海棠花开放时,庭院中的芬芳。
早晨的时候,送来了黄马褂的最后一餐。
黄马褂没有亲人要见,他爸想要见他的,可是他不想见。
黄马褂走了,管教让号里帮他把东西收了。
谢衡收出了一叠信,原来,他有老婆。
他老婆说,可惜,他们没孩子。
他爸也给他写过信。
说后悔,小时候没有关心他。
谢衡抬头,看向铁窗顶上洒下的阳光的时候,原来又是一天了。
走廊里,又是哗啦哗啦的手铐声。
一切如旧。
管教叫了他的名字,他再度戴上手铐,进了提审室。
进审讯室的时候,他愣了一下。
他的第一任领导,沈局长,和他的第一任科长,薛科长,两个人坐在提审室里,看向他。
谢衡坐在审讯椅里,被拷住了手脚。
沈局长等管教民警走了,开口就是,“你个小混账,是没学过刑法吗?!教唆犯是主犯还是从犯?胁迫犯应该怎么量刑?你认罪认罪,认罪个鬼认罪,案子还没查完就躲看守所里,为了逃避上班,看把你给能的!”
谢衡听着,一时哭笑不得。
沈局道,“你自己要去当卧底,活还没干完,就跑这儿来了,老子费了多大的劲才办出手续来提审你,你知道吗?!我特么要是暴露了怎么办?!”
谢衡问,“要么你进来?”
薛科直接笑了,说,“也只有沈局能进来,我可进不来。”
谢衡说,“是啊,你得去女看。”
薛科翻了个白眼。
沈局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谢衡问,“那人难道你们敢动吗?当年不是还劝我?”
沈局说,“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当年没有证据,现在证据链齐全,有什么敢不敢动的?我都报给丁老板了。”
谢衡沉默了一会儿说,“有什么用,牵涉到的人和他平级,甚至,可能是他的上级。”
沈局说,“当个卧底,看把你能的,不管是什么级别,那都是犯法,犯了法该怎么样?”
谢衡看向他问,“怎么样?”
沈局说,“就你舍生取义,别人都是脓包是吧?就算天王老子,犯了法我也得抓。是非对错分不清?”
谢衡说,“就你还抓不了他。”
沈局说,“丁老板已经去单线汇报过了,上面有指示。”
谢衡抬头看他,终于有了希望。
沈局说,“丁老板说,上面已经知道了。”
谢衡抽了抽脸皮问,“知道了还不抓?”
沈局说,“你办案都这么办的?”
谢衡说,“我被办的时候就是这么进来的。”
薛科在一旁直笑,说,“你看这人,我就说哪怕进来了,他都不会老实的。”
谢衡咧开一口大白牙冲薛科笑。
沈局扭头对薛科说,“做你的笔录好吗?专业一点。”
薛科说,“他定了多少来着?两千万?”
谢衡啧了一声说,“你们这些人怎么都是张口就来?一会儿我不按手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