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玫说,“知道我为啥选楼外楼?”
俞芋说,“外地来的都这样,我不奇怪。”
祝玫想打人。
她说,“每次来楼外楼,就有一种对安稳现世的讽刺感。”
俞芋道,“直把杭州作汴州。”
祝玫道,“就是这样。”
俞芋道,“没事,美食荒漠去哪儿吃都是一样的。”
祝玫道,“反正都是预制菜。”
俞芋说,“吃吃看杭城的预制菜和繁都的有什么不同。”
祝玫道,“同一套化学元素周期表,能有什么不同?”
俞芋说,“说不定就发现两套了。”
祝玫无语道,“我不支持你创业了。”
俞芋喝着难喝的宋嫂鱼羹,烫到了嘴,“你大老远跑来就是为了耍我?”
祝玫说,“你去搞科研吧,俞芋夫人,著名化学家,我给你投资个实验室,期待你发现第二套化学元素周期表,冲击诺贝尔奖。”
俞芋翻了个白眼。
看她扯了个叫花鸡的鸡腿,因为肉太烂,只扯了一根鸡骨头下来。
祝玫道,“还以为你食不下咽呢,没想到你胃口挺好。”
俞芋说,“我这是化悲愤为食欲,都快压力胖了。”
祝玫瞅着那只破碎的叫花鸡说,“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看把孩子给饿的,预制菜都啃挺香。
俞芋对她皱了皱鼻子道,“说正事呢。”
俞芋嚼着鸡腿道,“我请了财务总监,他现在在陪银行领导,最近有希望拿到一笔贷款,他一会儿结束后过来,我让他把公司财务情况向你报告一下,我们做个妥善的资金筹划。”
祝玫擦了擦嘴,说,“我没意见,你也不要有太大压力。不论是黑天鹅还是灰犀牛,风险永远存在,不可能有完美的办法去避免风险,我们只能解决风险。”
祝玫斜睨她。
俞芋凑过来,抱住了她说,“玫,还是你最好了,我真想嫁给你。”
祝玫切了一声道,“我可不想要你,娶个女强人累都累死了。”
俞芋撒娇说,“那你还这么宠我?”
祝玫点了点她的额头道,“不宠你宠谁?谁让我这么稀罕你。”
掐指一算,她们相识十二载了。
祝玫喝着茶,俞芋跟她说着自己这次被坑的悲惨经过。
她说完叹息道,“有时候我觉得找个男人挺好的,这种时候,就特别想找个人依靠一下。”
祝玫挑眉问,“那要不我先走了?”
俞芋拉着她道,“我不是那意思。”随后张开手,抓了抓表示,“会想,你懂吗?”
祝玫喷笑出来道,“我没有功能,但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用工具帮你。”
俞芋咬牙道,“要不是因为你是我的金主爸爸,我真想——”
祝玫瞥她问,“想什么?”
俞芋靠在她身边说,“想要你。”
祝玫无言以对,她说,“或者我现在去门口买根黄瓜?”
俞芋问,“拿来敷脸吗?”
祝玫道,“用来堵你的嘴。”
俞芋道,“我还以为你要——”说着,挑了挑眉。
祝玫说,“嘴也不是不能用来咬黄瓜啊。”
俞芋说,“黄瓜是绿色,不是黄色的!”
祝玫说,“你用个十天半个月的,你看它什么色。”
车速实在太快,看得出来她是真想要。
30岁的女人,很真实。
没一会儿,公司的财务总监来了。
祝玫同他认识,对方很专业,头发梳得分明,跟他的业务一样,清爽明白。
祝玫同这位CFO聊了一会儿,需要明确的一点是,究竟是借款,还是入股。
最后,祝玫说,她选择入股。
祝玫对俞芋说,“我和你风险同担。”
俞芋那么强一个女人,在祝玫身边时候,却小鸟依人得厉害。
精明的CFO看向二人,平日里雷厉风行的女总裁,靠在闺蜜怀里,被闺蜜揽着。
这真叫一个,好女人都有女朋友了。
关键这女朋友多金,美貌,个性飒爽。
没眼看,这着实没眼看。
好女人都内部消化了。
一点机会都不留给男人啊。
两厢商议完,俞芋说要陪祝玫去逛逛。
祝玫住在湖畔的五星级酒店,环境绝佳。
俞芋陪着祝玫逛了湖滨的高端商业街,她最爱的LV都没有踏进去。
祝玫看出了她的心思,便说,“走了,买个包而已。”
俞芋却拉住了她说,“不去,贫穷。”
祝玫失笑说,“我才穷呢,只剩下每个月2万的房贷了。”
俞芋一惊,问,“那你怎么还?”
祝玫安抚道,“放心,用房租还房贷,还有点投资,大不了重操旧业,开个网店什么的。”
俞芋对祝玫说了声抱歉,祝玫说,“道什么歉?你现在是低谷期,这个时候是优质资产,我还能抄个底,万一等你做大,成了头部企业,我想要投资还投不上呢。到时候啊,排着见你俞总的人要从中山广场排到渤江呢。”
俞芋笑她胡说八道。
祝玫搭着她的背说,“要有志气,为了我这个股东,你得努力赚钱。你就放心吧,我自己有安排的,前阵子我刚刚盘过一遍资产,等我把花城那套房子卖了,能周转的过来。”
俞芋吃惊问,“你为什么卖了花城那套房子啊?”
祝玫这才想起来,没有告诉好友自己已经考了公务员,她说,“我上岸了。”
俞芋觉得这世界简直离奇,“你什么上岸?上什么岸?”
祝玫说,“为了让我外公高兴,成全他的夙愿,我考了个公务员。”
俞芋震惊道,“宇宙的尽头是编制,你这是提前退休了呀。”
祝玫笑了笑说,“羡慕不来。”
俞芋问,“是不是可以一张报纸一杯茶过一天?”
祝玫道,“如果是这样,我就可以搞副业了。”
俞芋哈哈大笑说,“听说体制内不能开除人,所以只要你想躺,就能很平,是不是真的?”
祝玫说,“我打算亲身实践一下。”
俞芋大笑不已,她说,“我等着你的实践报告,我的大股东。”
路边停着辆警车,挂着的是繁都的号牌。
俞芋对家乡的号牌特别敏感,于是说,“是繁都的警车啊。”
祝玫于是往里一看,居然是谢衡。
谢衡窝在车里,正在打盹儿。
祝玫敲了敲车窗,谢衡一抬眼,一看是祝玫,也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在繁都,再一想不对,他现在是在杭城。
谢衡放下了车窗,车里有一股子烟味混合着车上的味道。
祝玫往后退了退,谢衡嘲了她一句道,“金贵了?”
祝玫道,“你这车上的味儿也太复杂了,我这么简单的人闻不了。”
谢衡说了声滚蛋。
他下了车,关了车门,问祝玫,“怎么在这里?”
祝玫指了指俞芋道,“为了蓉蓉找工作的事,正好我朋友有事找我,就来了一趟。”
谢衡认识俞芋。
祝玫大学的好友。
俞芋也认识谢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