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源瘫坐在地面上,看着两条手臂上密密麻麻的伤口。
“猫捉耗子?我们是在追什么吗?”我不解。分明受伤了的,是我们两个自己,“我们是在做梦么?这是我的梦,还是你的?”
“是我们的。”高源苦笑着。
这,就是梦吧。
我明明记得前一刻还在医院那个小小的花园里晒太阳,下一刻,我眼前的场景却忽然变了个样,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出现在我面前的高源拼了命的拉着我的手往前跑,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追我们,我却不知道那是什么。
他不停地念叨着:“看到它,就往胳膊上划一道口子。记住,一定要记住。如果我忘记了,你一定要告诉我,必须要告诉我。”
我却不知道,它在说什么。
只有梦里才会这样吧?我问自己,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却没有答案。我问自己,我来这里干什么,仍然没有答案。我问高源,我们怎么样才能离开,还是没有答案。
“它把我们当成了老鼠。”高源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尽量快的往前疾走着,“明松,我们不是猫,它才是。”
那是肉眼可见的,绝望。
高源的眼神,话语,动作,都一遍一遍的告诉我,他,在绝望着。
猫是怎么抓老鼠的呢?就像明远的故事里,她女儿所经历的,让老鼠逃。
先放走她,然后再将她捉回来,一番折磨以后,再一次的放走她,然后重复刚才的过程。就像这样,反复几次,直到她再也没有逃走的力气,也没有逃走的勇气。因为,已经绝望了。
是什么,给了高源希望,又一次次的打破了这种希望呢?从精神上,瓦解我们么?
我们时走,时停,又走,又停。
高源有时候会变得很奇怪,他会问我,他手臂上的伤口是怎么来的。但那些伤口,明明就是我眼睁睁看着他亲手划出来的。
我甚至有些怀疑,我手臂上的伤也是他做的了。
高源他,想做什么呢?
“没路了,我记不起来了。”高源大喘着气,又一次坐在了墙边,“你,不许转头,看着我。”
在说这句话的同时,高源又再一次的动手了。
他手中那看上去像是一片小小的刀片的东西已经彻底沁满了红色血垢,看不清原本的面目。
我看到高源就好像是没有痛觉一样,把那条细长的尖端送进了自己的皮肉之中,然后狠狠地下划,最后,又是一道新鲜的伤口,出现在那已经没有半点血色的惨白的手臂之上。
那些已经凝结的伤口旁边满是血痂,而新出现的这一道除了刚划开的时候渗出了几滴象征性的血滴以外,就没有再流出更多血液了。
已经,到极限了吧。
可能连身体都已经有意识的阻断了他手臂上的血液的供应,所以,高源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就在我眼前发生过的这样的情形,已经重复了好多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