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婉离开以后,我和刑运也没挪地方,还是坐在了吧台里的高脚凳上。
我还拿了一瓶我们两个能喝的白干,一人倒了一杯。
刑运端着杯子,另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臂研究着。
我手臂上的花纹此刻已经不是鲜红色,倒像是混了黑色颜料的赤沙,我曾经见过类似的颜色。
那是在以前我打过工的饭店的厨房,厨房后门外面有一个小隔间,里面有水槽有案板,不切菜,只是为了宰杀新鲜的鸡鸭鹅。
时间一久,地上的水泥裂缝里就沁入了洗不掉的陈旧的血迹,水泥开裂的缝隙组成了不规则的花纹,此时此刻,就好像那些裂纹化作了我手臂上的图案,让人总觉得压抑的不行,又带着一股子阴森森的感觉,让我不能实在有些接受无能。
我上次回家的时候,我妈看我胳膊上多了这么个纹身,只觉得我是学坏了,险些没拿鸡毛掸子敲死我,这下又变了个颜色,不管我什么时候回家都得捂着长袖了。
“小岳哥,这就是你的秘密吧。”他看着那片花纹,我也不知道那东西有什么好研究的,“像小说里写的那样?你帮助了他们就能有什么回报,最后你就能在地府任职位列仙班?”
我看着刑运又成了一副没正形的样子,还一本正经的调侃我,举着杯子和他碰了一下:“你也别胡思乱想,我就是个打工的,谁知道莫名奇妙总是遇到这种事。有些事情我承认,我不能和你和盘托出,但是你也体谅体谅我,有些事情是真的不能说。”
“今天这一出,不会是你给我设的局吧?”刑运忽然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看着我,“你这里灯光光线也不怎么好,如果是有人故意扮成那个样子,骗了我的眼睛呢?”
“笑笑一个小孩子,有多少照片你们早就翻来翻去看过了吧,你现在又何必跟我说这些话骗自己呢?”
我有些无奈,如果真的是假的就好了,我也就不用成天提心吊胆的生怕又看到什么吓人的东西。
刑运一口气灌了自己半杯酒,我赶紧抓住了他:“我就这点存货,你悠着点喝。”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大半夜的和一个警察在这里喝酒,也不知道这次让他撞破这件事是好是坏,但查察司都和他打了招呼,又没有表现出什么避讳他的意思,想必是默认了可以让刑运知道他们的存在。
“岳明松,你说,这世上既然有他们的存在,那我们又是来做什么的,恶人既然都会受到他们的惩罚,我们还有存在的必要么?”刑运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故作轻松的样子,但是我知道,他心底的惊涛骇浪不会比我那时候更小。
我也灌了半杯酒下去,道:“如果什么事情都要靠他们来做,人世间的秩序岂不是乱套了么?”
见刑运疑惑的看着我,我不由得感慨,原来人精也会有迷茫的时候。
“所有的存在都有其必要性,天地间的秩序虽然是既有的,却要靠我们去完善,否则一切就都是混沌的,查察司他们原本不过也是肉体凡胎,你也不要妄自菲薄。”
刑运脸上仍然是一片迷茫,我叹了口气,只好继续和他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