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多银猛地回头,高声呵斥,那眉眼间的厉色格外浓重,立时便将赵贵儿吓的脸色怔忡,愣在当场。
“娘在外面如何行事,哪里有你插话余地,更何况刚刚的事本就是你不对,明明就是随手行个方便的事,你非得扯七扯八胡搅蛮缠……现在居然还有脸生气,回头就把你一人扔家里面壁思过,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么过分!”
狠话撂完,她也不再管儿子如何惊惧,一扭脸,面上变戏法似的又堆出了满面笑容,“啪”的一声把木箱打开,热情招呼;
“姑娘快看看需要多少,我匣子里的散钱可多了,正想着这次进城就去换成银锭银票呢,这可不正巧了不是。”
宋玉殊余光不动声色的瞄了眼小少年,随即便把所有心神放在了面前匣子上。
中年女人说的不错,这里面的散钱可真是不少。
小箱子四四方方,三四十厘米长宽,里面放满了散碎银钱,一串串,一枚枚,一块块,挨挨挤挤,满满当当。
中年女人见宋玉殊低头去瞧,便又热情的开始介绍;
“这些银钱都是我前两天整理好的,用绳子系好的一串就是一千文,散碎的铜子都是平时所用,还有旁边那些银块都差不多是五钱一两二两的银块,选择多的很……”
宋玉殊微微点头,伸手从袖子里将十两银票拿出抻平放到匣子里,又在对方眼皮底下拿了九块一两小银块,又拈起旁边一串系好的铜板举到面前,麻溜解开绳扣,倒出一小半到散碎铜子那里……
如此行为,惊的赵多银赶忙伸手去拦,高声大叫;
“唉唉唉,你做什么?这正经一串都被你拆散了,赶紧放下再换一串,咱们可不兴这样偷工减料……”
宋玉殊笑着将她双手扒开,自顾自将剩下半贯铜钱系好,塞进怀里,客气回应;
“赵老板无需客气,本就是我麻烦了你,如今多添点磨损银子也是应当,赵老板不可推辞,否则我就当真不敢接受赵老板的好意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也只能讪讪收回双手,表情复杂。
唉,她本以为能够借着这个小人情与苏老板攀上交情,以后还能让对方在生意场上多提携提携自己,没想到面前姑娘这般精明,竟是一下子将磨损费又提高了几倍,这可真是……
她以后还怎么好意思用这点事情去攀交情啊!
……
赵多银看着前方并排行走进入城镇的一男一女,很是忧伤的叹了一口气。
唉,罢了罢了,这交情攀不上就攀不上吧,反正这人也是出了名的难搞,她要真因刚刚那点小事儿能和对方攀上什么交情,那才是怪事呢,唉。
赵多银揉揉眉心,有些忧愁的收回视线,扭脸正打算爬上车架呢,猛然想起自个儿子的事儿……呃,她刚刚好像……
一抬脸,果不其然。
她家宝贝儿子赵贵儿已经哭的满脸鼻涕眼泪乱淌,又凄惨又狼狈。
“呜呜呜……爹呀,你带儿子走吧,你知道现如今儿子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吗?儿子还活着干什么呀……呜呜呜呜呜呜……儿子死了算了,天天活着也是被娘虐待打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