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卿却不怕，她只是弯曲了一根手指，用指关节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光滑的桌面。

声音空灵回响。

聂荣关却忽然吐血了。

一口黑色的鲜血夺口而出，他捂住耳朵，再将脑袋埋入榻上的软垫。

原本长身而立的江湖俊才，此刻却像一只濒死的乌龟，恨不得将四肢和脑袋全部缩入壳中。

“你中毒了？宫赤君给你下的毒？还是九幽？”慕云卿慢条斯理的问道。

她五感都异于常人。

中毒者的身上，多多少少都会带上一些死气。

聂荣关应该是病入膏肓，但一直用内力压制着毒素的扩散，所以才能活着来风仓渡见自己。

可中毒就是中毒，他仍是要死的！

而一个死人，在被利用之前，他想要得到什么承诺？

“我要燕王和燕王妃的人头！”最后的最后，聂荣关捂着胸口，一脸土色的抬起头，直视着神情淡淡的慕云卿，说出自己此行的真实目的。

他要亲手杀了自己的父母！

杀了他们，断了那份从出生就注定可悲的血缘。

慕云卿脑袋一歪，一瞬不瞬的用眼睛盯了他半晌后，噗嗤一声就笑开了。

聂荣关浑身一震。

慕云卿眉眼弯弯的说道：“一个死人开出的价码实在太高，我是不是可以讨价还价？”

“你不拒绝？”聂荣关心中一阵恶寒。

在他的心里，就算慕云卿在这五年里改变了很多，可她终究是一个不忍害人的好姑娘。

可现在，他们兄妹二人，竟然在用他们父母的性命做交易。

这让聂荣关既欣慰，又有些不安。

慕云卿挑了挑鬓间的碎发。

她将一缕黑丝缠绕在指间，那黑丝在指间很快就碎成的齑粉，消失在了空气中。

这一举动，再次让聂荣关生出想要逃跑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