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仁见状,抬手扶额片刻。

这一刻他好像有点明白了,当初瑛娘教他干活时是什么心情。

“把火钳给我。”郝仁向贺晏青摊开手。

贺晏青把墙角立着火钳递过去。

火钳很沉,上面沾了灰。

郝仁的手掌心有茧,做粗活生出的茧。

贺晏青的目光顺着沉重的心一起垂下,攥紧了自己的手。

郝仁却提醒:“注意这里,柴不能添得太满,中间要留出空间……”

郝仁像教孩子一样,教贺晏青烧火的方法。

他的声音流入贺晏青耳中,就像多年前一样温和耐心。

贺晏青想起自己小的时候,父亲和家里大哥跟在子信阿兄旁边画画,说自己也想像子信阿兄一样会画画。

子信阿兄听了,就过来握住他的手和笔,带着他一笔一笔地绘出一丛生机盎然的兰草。

贺晏青到现在都记得,那丛兰草,画得那样好看。

灶膛里的木柴被郝仁调整后,火苗又蹿了起来。

木柴在火中噼里啪啦地变成一片焦黑。

贺晏青动动嘴唇,声音小得几乎要被柴火掩盖:

“对不起。”

郝仁好似没有听见,只是拿着火钳的手微顿,而后很自然地站起来:

“你就按照这样烧,再加一次柴,这一锅就烧开了。这一锅热水棣儿和知知用。”

“我手上这桶是给瑛娘用的,旁边那桶热水你可以用。”郝仁提着之前烧好的一桶热水回了房间。

伍瑛娘每天天不亮就去练枪法,练完就踏着熹微的晨光回家,用郝仁准备好的热水擦去一身的汗。

贺晏青得了郝仁的交代,老老实实地坐在灶膛边看着火,等锅中水烧好了,他才取了巾子去用热水擦面。

热乎乎的面巾盖在脸上。

贺晏青扬起唇角。

子信阿兄还是和以前一样好。

他还是要继续学子信阿兄。

他还很佩服伍瑛娘。

听说伍瑛娘是女中豪杰,在子信阿兄命悬一线时伸出援手,贺晏青简直想把伍瑛娘当成自己的救命恩人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