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棣:……装哭还是有点难的。

他转移话题:“母妃,今日宁安问张太傅教过的最出色的学生是谁,我觉得张太傅可能想起二舅父了。”

慕容棣出生那年,裴家被流放了,他没有见过裴家人,但是听母妃讲过关于裴家的许多事情。

“提起外祖家的时候,母妃好像都不难过。听宫人说,徐家最近出了事,徐才人天天哭着要寻死。”

裴姝给儿子上好了药,又抱起猫来:

“母妃当然难过啊,难过到生你的时候去鬼门关走了一遭。”

裴家举家被下狱时,裴姝惊得早产,血浸透了床褥,差点一尸两命。

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后,还未出月子,就跪在了御书房门外。

慕容棣仰头看着母妃,见她眸中还是平静一片。

“可难过有什么用?你外祖他们不管在天上还是地下,肯定都希望我们母子平安。”

“我们裴家人就算被打碎了骨头也还能撑一口气,断不会轻生。你舅父姨母若还在世,定然也会尽力活下去。”

活着才有机会洗冤雪恨。

裴姝陪着儿子走到书案边,给儿子教习功课。

“好了,给母妃看看,你这篇经义的注解。”

慕容棣坐直了背,悬腕握笔,在纸上写下清晰俊逸的小字。

日光从窗边涌进,将院中老槐树的枝影投在书页上。

字里行间,如同活生生地长出了一棵树。

在隐匿的一角,冬尽春来,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