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澹酒煮茶 一个米饼 2111 字 2022-09-14

翠儿道:“为何?”

王夫人躺下道:“泽生如今那样执拗的性子,又怎会在落魄的时候,开口求人呢?”

翠儿上前帮她掩了掩被角,又帮她把地上那双绣有富贵牡丹的金丝绣花鞋摆正,谨慎道:“您说,大当家真的不知道当年的事吗?”

王夫人闭目养神,“他那么聪明,又有什么是不知道的?”

“那他……”翠儿本想问“那他为何不找您寻仇?”又一细想,一个瘸子带着一个哑巴,还要扛着方家百年基业不被旁人改头换姓,除了谨慎地活着,还能怎么办?

王夫人面上慈悲,“大家都是生意人,脸面上过得去,就将就着过。我想要什么,他自然是懂的。我再等他几年,等他想通了,名正言顺地把方家递到我的手上,也好过他现在顶着空壳,寄人篱下,来得自在。”

次日。

院子里的推车还原封不动地摆着,付二爷抻着懒腰,身着一袭霜色长衫,从书房的塌上爬了起来。他昨晚将方泽生推出来又推回去,把人挪回床上,自己也顺势跟着躺了下去倒头就睡,任由方大当家叫也叫不醒,推也推不动,欢畅的呼噜声悠悠扬扬,直到日晒三竿才睁开眼晃荡出来。

方泽生早已经起来了,回到主屋花厅,正在招待刚刚进门的陈富,陈富五十二三,宽额阔口,留了两撇八字胡子,瞧见付景轩走进来,忙站起身:“见过付二爷。”

付景轩拱了拱手笑:“想必这位就是陈大夫了?”

“诶,正是小老儿。”

付景轩道:“陈大夫请坐。”又来到方泽生旁边问道:“昨晚睡得如何?”

方泽生本不想理,但见他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只得说:“还好。”

付景轩问:“当真?”

方泽生应了一声,刚想找个借口把他支走,却他听说:“那今晚还一起睡。”

蹬鼻子上脸,说得就是付二爷这种人。

陈富坐在一旁“呵呵”笑着,提着药箱说:“我先为大当家施针吧。”

方泽生点了点头。

“大当家这段时间,腿上可有知觉?”陈富按住他的膝盖位置问道:“这样可疼?”

方泽生说:“不疼。”

陈富又挪到他小腿位置,用力按道:“这样呢?”

方泽生说:“也不疼。”

陈富点了点头:“那就是没有好转,小老儿先帮您施针,再帮您换一副药泡水。”

方泽生道了声谢,自顾看书,付景轩也没再出声,一边喝茶一边想着怎么才能让方泽生扳平的嘴角勾起来时,突然瞧见哑叔垂眼站在一旁,紧紧地握着拳头,神色苦楚。

一个时辰后,陈富收针,起身告辞,付景轩跟出来的送客,想了想问道:“方泽生的腿,可还能好起来?”

陈富说:“按道理来讲,应该早就好了。”

“陈大夫此话怎讲?”

陈富说:“大当家是早年被重物压伤的腿,我接手之后检查过,他断裂的筋骨早就接上了,本该修养一年半载,再复建几个月就可以走动。如今小八年站不起来,却有些蹊跷。”

付景轩皱眉:“你的意思是,方泽生站不起来是假的?”

“不不不。”陈富忙忙摆手:“小老儿行医多年,疑难杂症见识过许多,大当家是真的站不起来。”

付景轩问:“你怎如此确定?”

陈富说:“我每次为他施针,针针扎在他重要的穴位上,那痛苦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说是摘胆剜心也不为过,若是双好腿,怕是一针下去都要蹦起来起来,更别说几十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