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夫人无奈地注视着小六的背影。这中间到底还隔着一个已经入了土的庞子叙,即便这么大的胜利,所有人都高兴,有些悲伤却顽固地藏在生还的人心中,怎么都抹不去。

小六这儿说不通,要不去劝劝谢三晚上忍一忍?就装成没看到她那臭脸好了……刚这么想着,下人就来报,家主午后就出去了,一直都没回来。

甘棠夫人迭声叹气,谢三那个什么都闷在心里的性子,会不会怕大家不自在,干脆躲着家宴也不来了?

……

谢却山此刻正策马在山中晃悠,像是在找什么,又找得不是很认真。随后将马拴在了半山亭,站在亭中眺望着蜿蜒的山道。

宋牧川从后头追上来。他本去望雪坞里找谢却山,但被告知他出了城,于是便他循着他离开的方向找过来。

说实话,他很害怕谢朝恩有什么厌世的念头,看到他安然无恙地在这里,他松了口气。

“朝恩,怎么一个人到这里来了?”

“章老板一声不吭就走了,我本来想送送他,但连个人影都没瞧见。”

谢却山答得有几分心虚,这可能只是他的借口,他知道章月回绝不可能跟他惺惺惜别,他也没这种想法,他只是不想待在望雪坞里。

明明回家已经很久,却在这会有了一缕近乡情更怯的别扭。

但宋牧川当真了,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愧疚:“章老板当真是个默默无闻的义士,我都没来得及当面感谢他。”

“你这么想,倒是正合了他的意。”

谢却山笑了一声,宋牧川听出其中暗含几分讥讽。

“为何这么说?”

“他做任何事,不管意图是好还是坏,但就喜欢让大家都不痛快。”

章月回这么潇洒一走,什么话也没留下,看似是大方地放手了,但余下的人无论做什么,都像是罪人,只能怀揣着对他的愧疚往下走。

没说开的话就像一根刺。

对于章月回的小把戏,谢却山心里门清,可也只能受着这根刺。